“干嘛?”曲暮察觉到了一丝危险。路城音调上扬:“总算承认了。”他说话时,曲暮能明显感觉到他喉结滚动,掌心跟着滚烫起来。他立马撒手,磕磕巴巴道:“承承认什么?”路城和他的影子被投射在书桌上从这个角度上看,从路城的角度上看,曲暮撒手时,影子透着几分慌张。他说:“你下午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没有啊。”曲暮连摇了好几下头。路城:“那为什么外婆说,你今天早上不开心?是因为做噩梦,还是因为我没有回你信息?”“我”曲暮不敢看路城的眼睛,手背在身后,依旧觉得掌心滚烫。他瘪了瘪嘴,强装镇定道:“就是做噩梦啊。”路城凑过去一些,“那能不能告诉我,梦见了什么?”曲暮一时心虚,猛地将他推开一点,好不容易才站直。路城被人这么一推,刚才那股想继续问下去的冲动骤然收敛不少。曲暮登时松了口气,“你那么好奇我的梦做什么?”路城沉默了片刻,“就是怕惹某人不开心。”曲暮晃了两下脑袋,“没有啊,你回来我高兴还来不及。而且”见他半天没了下文,路城忍不住问:“而且什么?”曲暮笑了下,“而且我现在知道你说重要的人是谁了。”路城跟着笑了下,“嗯,是你。”曲暮当然猜到了,从路城跟他发完最后一条信息开始,飞回来的时间加上骑摩托到这里恰好二十二个小时,他哪有时间见别人?可是原来他在路城那里,叫做很重要的人。他心尖上像是有什么东西弹了一下,这下换他忍不住了,他走近一步,“可是,为什么我是”谁料到他话还没讲完,房间里的灯“啪”地一下全灭了,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房间的窗帘没拉,窗外枝丫摇晃的影子骤然清晰不少,但光线却暗了很多,只有月光洋洋洒洒地散落在窗台上。两人皆是一顿,接着就听外头曲岚喊了声,“是没电了吗?”外婆披着外套从房间里赶出来,“好像是啊,哎,我那蜡烛哪去了?”路城很快反应过来,就见曲暮开了盏台灯,拿了台灯出去。于是他也跟着出去。两人一出房间,就见外婆举着把手电筒在翻柜子,嘴里念叨着:“我记得蜡烛放这里应急来着,怎么不见了呢?”曲岚也提着把手电筒在帮忙找,一边找一边打电话,“怎么停电了啊?之前也没通知”曲暮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把台灯往路城手里一塞,“你帮外婆找找,我记得房间里好像有的,我去拿。”路城:“哦,好。”曲暮摸着黑进了房间,好在今晚的月光挺亮堂,他借着光线能顺着摸索到床边的柜子。他翻了上边两个柜子,终于在最下边的柜子里找到了两根蜡烛。他露出一个微笑,刚想站起来,却被柜子上的一抹亮光吸引了视线。那是路城的手机。吃饭前路城的手机没电了,便顺便放在他房间里充电,这会充了挺久,却忘记拔了。路城调的静音,屏幕上显示有个电话打进来,曲暮一看,是他外公。于是他拔了手机,刚想顺便拿出去给路城时,电话却挂了。曲暮:“”算了,待会跟他说一声。这么想着,他就想摁灭手机。但就在他瞥了手机屏幕的那一秒,他的脚步骤然一顿,整个身体都僵直了。路城的手机屏保居然是他的照片。那是上次校运会时他跑三千米时的照片。照片的角度有些刁钻,却依旧拍出了少年飞扬奔跑的姿态,正巧那时他看见路城,于是转过去对他笑了一下。时间就被定格在那一刹那。手机屏幕很快自动熄灭了,曲暮不相信般,又摁亮来,凑近去确认了好几眼。没错,照片上那个少年就是他。但是,路城是什么时候拍的?为什么拍他?为什么拿它做屏保他愣在原地,脑海中飞快闪过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就连指尖都停留在屏幕上,久久不得移开。直到屏幕再次自动熄灭,他都有些错愕。末了,曲暮的瞳孔在黑暗中剧烈收缩,心尖上冒然炸开一股冲动,整颗脑袋都在嗡嗡响。像是他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他是那个“重要的人”。房间里没了动静,外头动静倒是挺大。路城声调透着高兴,“外婆,我找到了。”外婆:“哎,好好,这下好了,不怕他要停多久了。”路城:“这边停电会停很久吗?”曲岚:“是啊,乡下修电路有时比较慢,我刚问了,他们说是电线被经过的大卡车给刮断了,正在抢修。”“原来是这样。”路城回着话,接过外婆找来的打火机,把蜡烛给点上了。外婆高兴了,“放客厅里让它燃着吧,等会要睡再来把它灭了。”路城连声应好,接着就听曲岚说:“未未呢?”路城:“他在房间里找蜡烛。”曲岚笑了笑,“那小城去跟他说不用找了,没电了你俩也别出来了,在房间里待着,无聊的话就早点睡啊。”路城答应着,直到曲岚和外婆各自回了房间,他也提着台灯进去。正当他奇怪曲暮怎么找了这么久时,一进到房间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他以为曲暮没在房间,正想出去找,就听见背后的房间门“咔嚓”一声关上,接着是门落了锁的动静。“未未?”他喊了一声,蓦然回头。只是他还没转完身,手中的台灯就被一把夺走,而后仅存的一点光亮也被掐灭,整间房间一时之间重新陷入了黑暗。路城的眼睛来不及适应黑暗,不由得出声:“未未,怎”他话还没问出口,就被一股很大的手劲往前拉,一阵天旋地转之间,他只感觉到身体往后倾倒,最后摔进了柔软的被褥中,他被曲暮摁在床上。一时之间,房间里只有身体摩挲过被褥的碎响和彼此的呼吸声。路城一脸茫然,待眼睛终于能看清曲暮,他才发现,曲暮正撑着身子,用一种他从来没见过的眼神看他。脸上没有微笑,眼神炽热,呼吸急促。路城实在想不出来原因,以为他忽然哪里不舒服,下意识抬手搂住他的腰,就要撑着身子起来。但下一秒,他又被一声不吭的曲暮摁了回去。路城见他状态不对,一时心慌,“到底怎么了?未未?是不是哪里不舒”“没有。”曲暮终于舍得开口,一说话才发现,他的声音有些抖。路城:“那”曲暮缓了缓气息,看着路城认真道:“我只是想打个劫。”路城一顿,骤然想起了上次在宿舍的“打劫”场景,一时松了口气,笑道:“劫摩托?你想骑跟我说就好,不用再‘劫’一遍”“不是。”曲暮见他没有一丝异样,不由得心想着,自己以前就是被他这副理所当然的外表给迷惑了,以至于他一直都没发现眼前的这个人总是以“罩着他”的名义对他好,害他一直都没发现,原来,从来都不是他一个人的暗自沉沦。他凑进路城,看着他装满了自己的眼睛,屏住呼吸道:“路城。”“我想劫个色。”路城一时没反应过来,笑意僵持在嘴边,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窗外的风扫得树木乱晃,树影打在窗户上,才使这般死寂的画面有了几分生机。路城直视他的眼睛,像是要从中确认什么。曲暮毫不回避,眼底的波澜丝毫不见褪去分毫,依旧猛烈万分。黑暗中,他们的眼底只能容得下彼此。忽然,路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那只搂着他腰的手一紧,带着曲暮翻滚了一圈,最终跟他交换了个位置。他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心跳跟着飞快跳动,好久他才听到自己的声音说:“未未,你说什么?”曲暮显然没想到他会被反压,等缓过神来时,听到的是路城前所未有的低音,带着几分诱惑力,接着就感觉到肩膀被路城死死禁锢在被褥里。路城的掌心烫得吓人。鬼使神差地,他不再有所顾虑,顺从心跳声,双手攀上他的脖颈,看着他的唇角道:“我想劫个色”话音刚落,一道黑影随声而落,压在他肩上的手收紧几分,曲暮只感觉到周身瞬间充斥着路城的气息。像是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找到了个可以宣泄的口,所有的言语都淹没在一个荷尔蒙爆发的吻中。路城吻得很凶,曲暮从来都不知道他的劲儿这么大,像是要将他吞入腹中。像是觉得不够亲近,路城大掌揽上他的脖颈,迫使他的头向上微仰。温热的掌心惹得曲暮浑身无一不在发烫,就连那颗心都满得快要溢出来了。黑暗不再沉寂,火苗在空气中乱窜,温度不断上升的房间中瞬间只剩下呼吸声和水声。不知亲了多久,久到曲暮被亲得迷迷糊糊的,双手都快要攀不住他的脖颈,一声突然响起的敲门声由远到近,直灌他的耳膜。他和路城皆是一顿,几乎是一瞬间,路城的唇离开了他的,接着两人就听外边传来曲岚的声音。“未未,小城?你们睡了吗?”曲暮反应过来,朝外边喊道:“妈妈,我们睡了。”他出声后才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亲吻后的声音略带沙哑,有些说不出来话。或许是因为这样的声音,让曲岚相信他刚被吵醒,于是她道:“好的,那你们继续睡,妈妈只是想跟你们说,电要明早才来,你们要是想出来的话,记得带着灯。”曲暮:“好,妈妈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