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许缙云将万元在水里转了个身,两人面对着面,许缙云顺势靠在了池子边缘,蹙着眉头看着万元,“哥,膝盖有点疼,你动吧。”万元有些怀疑地打量起许缙云的脸,许缙云一脸真诚,紧锁的眉头似乎是最好的证明,万元想着今天走了不少路,许缙云可能真的会受不了,一想到许缙云的脚,他哪儿还会有疑心。万元扶着许缙云的肩膀,认命地上下动起来,这种主动权,非要万元说的话,他并不是那么想要拥有,因为被阴茎插开后穴的感觉太清晰,清晰到他都能感觉到阴茎上暴起的青筋。这些凸起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提醒他被许缙云进入,他几乎快被羞耻心给淹没了。剧烈地晃动激起水花,万元眼前一片模糊,膝盖也有些发软,全凭着机械的动作,在许缙云身上起伏。随着动作越来越慢,许缙云的大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拖住万元的后腰,“没力了?”万元很想反驳,但是他又累又渴,白了许缙云一眼,死鸭子嘴硬,“快点。”许缙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抱着人换个位置,将万元重新按回到池子里,从后背再次插了进去。这会儿膝盖不疼了?可惜万元没有机会问出口,猛烈地撞击将他狠狠到了水池上,他一张嘴,是难以抑制地喘息声。“啊……许缙云!我不是……不是说这种快点……”许缙云装作没有听到,整胸膛贴到万元的后背,双腿并拢从万元胯下穿过,让万元坐在他的腿上,无路可退,故作困惑,“不是吗?”万元一张口,换来的是更加凶狠的撞击,他哪儿有机会回答,全是嗯嗯啊啊的叫声。水从水池里溢出来,哗哗地流遍整个厕所,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平缓,万元动了动胳膊,轻轻推了许缙云一把。“起来吧,水都凉了。”万元差点没发出声音来,他回头瞥了许缙云一眼,“真重,压得我都喘不过气来了。”原先明明没有这么重的,也好,自己花在许缙云身上的钱也算是没有白花。许缙云亲了万元一口,随即站了起来,“抱你出去?”万元原是想拒绝的,毕竟他还柔弱到要许缙云抱来抱去的地步,但是许缙云拿枪指着他,纯属是威胁,抱就抱吧,他也省点力气。许缙云扯过毛巾,将两人身上的水擦了擦,随后把万元放到了床上,“你先睡吧,我衣服洗了。”就这么软的席梦思,先前哪儿享受过,万元抱着枕头滚了一圈,眼皮子立马变得重了,听着从厕所传来的水声,他一想到许缙云离他这么近,就格外安心。夏天的衣服洗起来费不了多大的劲儿,一会儿的工夫,许缙云拿着拧得半干的衣服出来,从柜子里找出衣架,把衣服晾好。“万元?”许缙云声音不大,他侧头看向睡在床上的人。万元轻哼了一声,算是回应了,许缙云凑到床边坐下,手指描绘着万元的轮廓,万元呼吸很轻,他知道,现在的万元是困了,处于意识有些游离的状态,半睡半醒的。果然,万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说话嘴都张不太开,黏黏糊糊的,“痒,别弄。”许缙云最后点了点自己留在万元耳垂处的吻痕,关了床头灯,躺下将人搂进怀里。先前一个人睡的时候,万元睡得四仰八叉的,后来有了许缙云,多数也是他搂着许缙云睡,原来被人搂着是这种感觉,挺踏实的,也没有觉得别扭。“明天你买几点的票啊?”黑暗中,许缙云开口了。还是舍不得的,就算自己答应了许缙云会打电话,会写信,会尽量一个月来一次,都没办法缓解分别带来的愁绪。万元的大手抚摸着许缙云的后背,“等你去学校了我再走。”“你会想我吗?”许缙云问得直白。万元觉得,许缙云有时候挺内敛的,有时候又特别不要脸,他这种感情含蓄的大男人,反正是问不出这种话来的。“想,还要怎么想,一天问我八百回,人都还没走呢,想啥想。”许缙云撩开万元额前的头发,像是在央求,又像是在命令,“从现在就开始想。”真行,哪有许缙云这样的?万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想没想你还能给我脑袋撬开看看呗。”许缙云的嘴唇贴在万元的脸颊上,“你想了我肯定会知道的。”万元是搭最早的那班火车走的。“不是说好我看着你进学校我再走吗?”退了房间,两人就近找了个地方吃饭,万元还想帮许缙云查漏补缺,看看宿舍还差不差啥,趁着他还在这儿,一并给许缙云买齐全。许缙云却坚持送万元去火车站,“东西都买齐了,你还想把小卖部给我搬到宿舍吗?实在要是差东西,我自己会去买的,我又不是小孩。”几句话把万元说得哑口无言,也是,许缙云连考大学都会,他还有啥不会的。自己知道他厉害,不过是想找个借口,多点时间陪陪他罢了,平时跟自己挺腻歪的,偏偏在这个时候“不懂风情”起来。“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万元瞥了许缙云一眼。许缙云哪儿能不明白,他比谁都明白,他甚至比万元还要迫切,“我也想跟你多待一会儿,可是你迟早都是要走的,每次上学,都是你看着我走,这回要分开那么久,我也想看着你走一回。”分别是一件残忍的事情,许缙云不想对万元那么残忍,他能看着万元离开,也会更加期待两人下一次见面。要不是在这儿人多,就许缙云这几句戳心窝子的话,万元恨不得抱着他脑袋亲几口,当街耍流氓是会被抓起来的,他只能把许缙云拉到角落,又从兜里摸出了几张大钞。钱对于他俩而言,其实一点儿也不俗气,这是万元对自己缄默的爱,是万元血汗,用到自己身上的每一笔,都无比深刻和沉重。许缙云捏着钱,“你给的钱已经够用了。”万元按住许缙云的手,不允许他推辞,“穷家富路嘛。”在外面上学可不比家里,多点钱傍身是没有坏处的。火车带走的不只是万元这个人,还将许缙云的思念一块儿带走,原本他那么嫌恶的地方,因为万元的存在,让他无比的向往和憧憬。服装店忙起来,万元并不能做到每个月都去看许缙云,但是他们每周六晚上七点会通电话,也从未中断过来信。许缙云跟往常一样到传达室来拿信,“大爷,麻烦帮我找一下许缙云的信。”陈萍萍陪着许缙云一块儿来的,报名的时候,陈萍萍晚来了一天,当时也就没有跟许缙云碰上面,新生开学又比较忙,即便是知道彼此都在这个学校,也没有联系过,等到后面学习生活逐渐步入正轨,两人才有了联系。知道许缙云报名那天,是他“女朋友”陪他一起来的,陈萍萍对此很是鄙视,她鄙视许缙云,作为新时代大学生,报名这种事情,居然不能力所能及,自己一个女生都没要家里人送。同时,陈萍萍也觉得,许缙云女朋友一味地迁就,只会让许缙云更加放纵,思想上的懒散是很可怕的。许缙云拿到信,她用余光扫了一眼许缙云的表情,平时的许缙云算得上是有些严肃的,只有听到或者聊到他“女朋友”,他绷着的表情才会有一丝缓和,这种区别对待是发自内心,是不由自主的。鄙视归鄙视,但陈萍萍又很看好许缙云和他女朋友,她本以为,到了大学,许缙云会和他那位早早出身社会的女朋友分手,没想到他俩是密不可分的,空间距离和社会地位并没有影响到他俩的感情。“嗯……又是你女朋友的信?天天写,有啥好写的?”陈萍萍已经极力装作不好奇,用尽可能自然的口吻问道。许缙云有点想笑,毕竟陈萍萍时常把自由和梦想挂在嘴边,恋爱,从不是她考虑的范畴,可爱情的神秘性还会让她忍不住好奇。“你有喜欢的人不就知道了,别说是天天写,就算是天天说话,都不一定能说完。”陈萍萍耸耸肩,先前只是匆匆一眼,她都快忘了许缙云女朋友长什么样子了,她真的很想再看看许缙云的“女朋友”,看看这位“女朋友”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对别的事情都不怎么关心的许缙云这么喜欢。吃过午饭,许缙云和陈萍萍便分手各自回宿舍了,到了宿舍,许缙云迫不及待地拆了万元的信。信里写到万元回了一趟老家,给从婆家回去的姐姐和外甥女带了不少东西,小姑娘越长越像妈妈,光是看着都觉得可爱。老万叔也会跟万元询问自己的情况,万元也会如实讲,许缙云知道,老万叔这么问,不是关心自己,他不过是不死心,想着时间久了,他跟万元会因为距离分手。可惜,他不会如了老万叔的愿,老万叔恨他也好,一辈子不认可他和万元也罢,他都会永远永远跟万元在一起。信还没看完,室友也回来了,刚好看到许缙云在看信,许缙云有“女朋友”是宿舍里公开的秘密。见许缙云跟陈萍萍走得那么近,当初他们还以为许缙云的女朋友就是陈萍萍,陈萍萍为了不将两人的关系复杂化,解释两人是亲戚,这才化解了误会。一学期相处下来,许缙云的性格虽然淡淡的,但是脾气并不古怪,成绩在整个专业名列前茅,还有这副讨女孩子喜欢的长相,着实让许缙云在学校里成了风云人物。有不少女生会托许缙云的室友帮忙递情书,许缙云连看都没看一眼便退了回去,伤不少女孩子的心。“缙云,有人想约你周六去图书馆,话我已经带到了,去不去随便你,她知道你有女朋友,说只是想跟你认识一下。”室友看着许缙云将“女朋友”的来信小心夹进了字典里,不用猜,肯定没戏,许缙云可是个情种。“你帮我跟她说了抱歉吧,我没时间。”许缙云拒绝的方式很公式化,他确实没时间,他周六还得给小学生当家庭教师呢。当家庭教师,许缙云也是有自己的打算,寒假就是过年,一年到头总得给万元家人买点像样的东西,这份钱总不能还让万元帮忙出,得靠他自己挣。一学期的时间过得很快,万元并没有来看过许缙云几次,就到了期末了,不是万元言而无信,是店里真的很忙,加上要入驻百货大楼,事情很多,这些许缙云都能理解,当听到万元说要来接自己的时候,他便拒绝了。“我自己回来就行了,不用那么麻烦。”万元哪儿放心啊,那可是要搭三天两夜的火车,那么远的路程,怎么能让许缙云一个人?“你自己能行吗?”万元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许缙云笑道:“你真把我当小孩?自己搭个火车而已,有什么不行的,而且一路还有同校的同学,又不是没有伴儿,我问问萍萍,如果她考试时间跟我差不多的话,我可以跟她一起回来。”听到陈萍萍的名字,电话那头的万元沉默了,他早就听说了陈萍萍跟许缙云在同一所学校,这种感觉很微妙,毕竟当初他还因为陈萍萍的存在,想跟许缙云分手的,怕自己挡了许缙云的路。就算是知道许缙云跟陈萍萍没什么,万元心里还是会对这个小女生有点在意,毕竟一个长得漂亮,有家世,有学识,有见识的小姑娘,谁会不喜欢?他也不是不相信许缙云,他就是在意……就像许缙云在意他一样,他也一样在意许缙云。感情果然会让人变得小气敏感。可他又不能许缙云明说,只是重复道:“我还是来接你吧,回来肯定有不少行李,你一个人哪儿行?”“万元,我的同学都是自己回家,我的行李他们也有,况且只是一些换洗的衣服和书本,东西不多,正好我也该去远闻叔家看看的。”又来了,又装作榆木脑袋了。这回许缙云是真没装,他只是没想到万元还会在意陈萍萍的存在,在他的印象中,万元多少有点粗枝大叶的,很容易忽略一些细节,他俩之间,一直在吃醋的,好像是他自己才对。许缙云都拒绝得这么明白了,没有再坚持的理由,“那你从市里回来,坐几点的船得告诉我,我去码头接你。”这回许缙云没有拒绝,“知道了。”他也想快点看到万元的。考完最后一科,许缙云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带上他给万元家里人买的礼物,踏上了回家的路,到了市里,他跟着陈萍萍一块儿去拜访了陈远闻。在陈远闻的邀请下,许缙云是在市里多停留了一晚,这晚,他跟陈远闻聊了大学的生活,和以后的规划。“你大伯家的问题现在很严重,我希望不会影响到你。”陈远闻不好对许缙云家里的事情做过多的评价,但是他的“大伯”在岗位上的情况并不好,加上还有个因为犯错被调到贫困县的儿子。许缙云不动声色地问到了他大哥具体在哪个地方的哪个部门,最后也只是淡淡说了句“知道了”。跟陈远闻聊完,许缙云心里很平静,如果他没有遇到万元,他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他大哥也尝尝他受过的苦。但是现在不同了,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值得他放弃万元。整整一学期的时间,许缙云并没有听说家里人找过他,胡婶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他猜无非是因为两个原因,一是家里打算彻底摆脱他,二是家里早就乱成一团,自顾不暇,哪儿有工夫在意他的去留。听远闻叔说及“大伯”情况,许缙云知道他的好大伯现在的处境很困难,因为他大哥的过失,出了人命,将他大哥调离到其他岗位,已经是费了好大的功夫,他要做的,不过是履行好公民的责任,给大哥所在的上级单位写举报信。第二天一早,许缙云没有买到最早的那班船票,陈远闻说什么都要他留下吃过饭再走,许缙云推辞不过,只能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