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一口气说了很多个愿望,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这是不是有点太贪心了?”白和璧轻笑:“没有,这些愿望都是人之常情,没有什么贪心不贪心的。”靳敖摸摸鼻子,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放松笑容。他看着面前神色局促的大男生,白和璧忽然问:“你有没有什么想要我帮你实现的愿望?只要是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的,我都可以帮你实现。”清俊的男人在皓月的光辉下笑了笑:“……就当我送给你的成年礼,也是你接下来要给我当大半年家政的赠礼。”闻此,靳敖欲言又止,下意识想要拒绝。“我现在没有……”白和璧打断了他:“好好考虑之后再和我说。”看着白和璧眼底认真的神色,青年一瞬间失语,似乎想到了什么,最后憋出了一个问题,“那我……可以留着这次机会吗?”听到出乎意料的回答,白和璧有些哑然,但他还是道:“可以,只要你想好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白和璧凝视着烟灰色眼睛的青年,补充道:“……永久起效。”靳敖抿着唇:“嗯,谢谢白哥。”两人不再言语。但靳敖原本假装平静的心境早就因为对方状似无意的话被打破。他的目光,追随着白和璧唇边那熹微的火光飘忽不定。chapter56宓枝看完烟花,两人互道新年快乐后就彼此告别了。也许是昨晚心跳加速的后遗症,靳敖昨晚的梦里全是白和璧的身影。第二天起床,靳敖看着自己湿透的裤衩子,心里暗骂宋时笠的脑子里全是黄色,都把他带歪了。但毕竟做梦的是他自己,看了那么多“教学视频”的也是他,甩锅也不能甩得太厉害。没有办法,靳敖在早冬最寒冷的时候起了个大早,久违地把自己的贴身衣物亲手洗了,湿漉漉的灰色内裤迎风招展地晾在阳台外边,看得他一阵害臊。做完这一切,洗漱完,靳敖就收拾一下自己的衣服,去到白和璧家里给他做早餐。到白和璧家的时候,对方也已经起了,穿着真丝睡衣正在给自己磨咖啡豆泡咖啡,见他来了慵懒地道了声“早上好”就没管对方了。因为昨天晚上乱七八糟的梦,靳敖没敢用正眼看他,闪身进了厨房,把冻在冰箱里、他昨天白天做好的玉米猪肉和白菜牛肉的饺子热水下锅煮了起来。等到一个一个白白胖胖的饺子浮起来,厨房里弥漫着饺子的香味和热气,他才叫白和璧来吃早餐。在餐桌上,靳敖提出中午想要去医院看妈妈要请个假的要求,晚上再给白和璧继续做饭。上次,那群混混来医院找他妈妈的事情还是败露了,尽管靳敖和桐教授口风都很严,没说什么,但挨不住宓枝隔壁病房的病人的闲言碎语,那些支离破碎的流言还是传进了他妈妈宓枝的耳朵里。在宓枝的侧敲旁击下,靳敖不敢继续瞒着,一五一十地把前因后果讲了个清楚,包括自己在酒吧打工、白和璧救了他等一系列事情全盘托出。他不愿意让他妈妈除了在抵御病魔外,再为他的事情劳费心神,所以很严肃地告诉她事情已经被解决了,让她不用担心。他还和他妈妈说,他在白和璧这找了份条件优渥的兼职,顺带还能为自己学习减负,这已经是他做梦都不敢想象的事情了。听到靳敖的请假需求,白和璧爽快地答应了对方。靳敖话音刚落,他妈妈宓枝就打电话来了。男生向白和璧道了声歉,就从自己的兜里掏出自己的那台老式板砖机,离开餐桌,到阳台去和他妈妈说话了。白和璧看着男生背影消失在门帘后,自己端起碗,开始吃起靳敖给他自制的水饺,除了常规煮出来的水饺外,对方还做了蒸饺和煎饺。说实话,对方包的饺子样子比不上外边酒楼做的精致,但胜在皮薄馅大,每一个饺子都撑开了肚皮,放足了香味,满满的分量让人吃着很过瘾。为了照顾白和璧的口味,靳敖还摆了两碟调料,一碟醋,一碟酱油。白和璧从碗里拎起一只饱满的水饺,放进了嘴中,牙齿才刚刚磕上去,晶莹剔透的饺子皮就破了,内里鲜美的汤汁喷薄而出,清爽的蔬菜和被剁得很碎的肉馅难分你我,完美得宛如一体,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白和璧觉得不错,于是多吃了两个。等到靳敖回来,他才发现对方抿着嘴,脸上似乎带着紧张和犹豫,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样子。他不禁出声问道:“怎么了?”“啊……”靳敖犹疑片刻,还是说出了刚刚电话里母亲的提议,“我妈妈说,她很想亲自向你道谢,问你有没有时间和她在外边见一面,当面和你聊一聊?”白和璧沉吟片刻,但这陷入思考的举动却被靳敖误解。男生知道对方的时间宝贵得很,一脸为难道:“白哥,你要是没空的话也可以拒绝的,我和我妈妈说一下,让她以后再和你约?”白和璧不知道自己无心的沉默竟然让靳敖想了这么多,有些哑然。……他还没说不去呢。他朝靳敖轻轻点了头,道了声“我去”。毕竟他也很好奇,能教出靳敖这么个特立独行的大男生的到底是何方神圣。白和璧看了看自己的行程表,对靳敖问道:“今天怎么样?”靳敖被对方雷厉风行的举措打了个措手不及:“啊?今,今天吗?”白和璧把碗里最后一个饺子吃下去,啜了口咖啡:“嗯,择日不如撞日,正好我今天休息,有时间陪你去一趟。你今天不是要去医院陪你妈妈吗?正好我也跟着你一起去。”靳敖摸摸鼻子:“那好吧,那我和我妈妈说一声,我现在去定外面的饭馆……”闻此,白和璧放下咖啡杯道:“不用了,你妈妈她还生着病,频繁跑动对身体不好,我去医院看她就好。”看着眼前把一切都安排好的白和璧,靳敖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用灰色的眼睛盯着白和璧,随后低下头,闷闷地“嗯”了一声。白和璧在家里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仪表,因为是去见靳敖的妈妈,所以他就没有选择穿戴过于正式的服装。他挑了件白色的兜帽衬衫,下身配了条暗蓝色的牛仔裤,踩着双运动鞋就和靳敖出门了。靳敖看着他身边坐在驾驶座上清清爽爽的男人,不免有些晃神。平常对方那过于沉稳冷静的气质和正式的穿搭,总让靳敖有一种高不可攀的感觉,而如今白和璧只是简简单单的换了身青春洋溢的衣服,这才让他对白和璧的还在上大学,是个大学生的事实有了实感。这种变化,就像神祗是走下了云端,终于让靳敖可以凑近曾经完全够不着的人,触摸得到对方的一点身影了。靳敖捏紧了自己的手指,警告自己不能对他有任何非分之想。白和璧专注于开车,完全没注意到靳敖那小脑袋瓜子里胡思乱想的内容。看望病人总得带点东西,白和璧不仅从家里带了份首饰当做礼物,还在在路途中途经的花店和水果店里买了点礼品,权当一点小心意来送给靳敖的母亲。看到水果和花篮那动辄成百上千的价格,靳敖说什么也不愿意要,可是白和璧下定了决心的事情,从来不由得其他人反驳,毕竟千金难买他乐意。一路平稳,两人很快就到了s市第一人民医院。白和璧跟着靳敖,来到了病房门口。靳敖弯起手指叩了叩门,一个温柔的女声从房间里传出。“是敖敖来了吗?”白和璧瞥靳敖一眼。……敖敖?这小名蛮有趣。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小名的靳敖红着耳根,躲闪这白和璧戏谑的眼神,隔着房门应了一声:“妈,是我。”他随后推开房门,对躺在病床上的母亲道:“妈,这位是我和您提到过的,帮了我很多忙的白和璧,白先生。”他又转过身来,朝着白和璧介绍道:“白哥,这是我妈妈宓枝。”即使是见惯了俊男靓女的白和璧,在见到宓枝的那一瞬间,都不由得感叹道,有的人天生就受到了上天的眷顾,即使什么都不做都能成为一副美丽的画。宓枝躺在床上,人很瘦,羸弱的手臂上满是针孔,头发都被剃光了,但就算是这样也难掩对方那出尘的气质,眉眼如画,像是从诗里走出来的温婉秀气的大家闺秀,她望向两人的眼睛里还有种少女的天真,似乎并未被苦难的生活所磨损。面对白和璧这个陌生人的到来,宓枝有些意外,用手臂支撑着躯体,想坐起身,可是被药物和病痛多年侵蚀的身体已经让她手脚发麻。靳敖快步走到床边,熟练地把枕头垫在她身后,扶着她坐了起来。白和璧朝对方微微颔首:“宓女士好。”宓枝抱歉地点了点头,苦笑道:“啊……白先生好,由于我的身体原因,有失远迎,本来应该是我主动邀请您到外面坐下来喝个茶的,没想到你直接来了,真的非常抱歉。”白和璧不卑不亢地回答道:“没事的,您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尔后,白和璧掏出早就准备好的首饰,就把黑色丝绒的长方形首饰盒打开,递给了宓枝:“这里是我给您准备的一点小礼物,请您收下,您看看这合不合您的心意?”白和璧这一连串行云流水的动作让宓枝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她仔细地查看着对方赠予她的首饰:这是一尊玉佛,由通体碧绿的翡翠雕刻而成,水头饱满晶莹,做工精细,摸上去温润如羊脂,细腻如丝绸,而雕刻其上的人物栩栩如生,眉目有神,宽大的衣袖仿佛随时都会乘风飞舞,连其上的小粒佛珠和装饰都被细细描摹。宓枝用苍白的指尖摩挲着成色极好的翡翠吊坠,难掩眼中溢出的惊艳:“这是上品龙石种翡翠做的吧?……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她说完,就把盒子合上了,然后直接退给了白和璧。白和璧又推回去,浅笑道:“首饰本来就是给人带的,放在家里也是蒙尘,倒不如送给合适的人,您我看就挺合适的,不必在意价钱的问题。”宓枝还想反驳,但白和璧却把丝绒盒子自然地放在了床头,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面:“您对首饰有些了解?”她没想到白和璧会问这个问题,怔忪片刻后,在好看的杏眼里有怀旧的神色:“我以前是个珠宝收藏的爱好者,闲来无事就喜欢摆弄这些物件,因此也对这些有一点粗浅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