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敖被他笑得害臊,抱着人一顿好亲,亲完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试探道:“哥,你不生我的气?不怪我没和你提前商量过,就私自派人到你的身边的事情?”“我知道你的胆子没那么大,不敢在我身边插那些东西,不过也多亏了你,让被司青舜蒙在鼓里的我提早一点看清了他的真面目,一功一过抵消了,”白和璧勾起嘴角,淡淡地问,“……不过照你这么说,你现在还想要我大骂你一通,然后和你一哭二闹三上吊地分手吗?”“不了不了,现在这样挺好的。”靳敖连连摇头。但过了一会,回过味的他又为白和璧对他百分百的信任而沾沾自喜。白和璧看着男人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靳敖恼羞成怒,差点在车上办了他哥。两个人商量好时间,加急订好了机票,白和璧就跟着靳敖飞到了国外的宓家。来飞机场接机的是宓鹏。上次白和璧溺水后,宓鹏跟着靳敖一起来看过他几次,见他没有什么事,也不想在自己表哥的追夫路上当绊脚石,讨人嫌,就自己去全国旅游去了。等到假期结束,宓鹏才飞回了本家,去追求他的艺术梦去了。白和璧对这个上次蹭他们公司团建的小伙子还有点印象。毕竟林啸当时听了宓鹏的建议,不仅让他和自己的妹妹聊了一下,见妹妹还有些不听话,随后才暴力镇压了自己闹得起劲的妹妹,刚柔并施,这才让她安定在国内读书,要是连国内的艺术学院都考不上,去到国外后的结果可想而知。就因为这件事,那段时间自己的特助天天念叨着要好好报答宓鹏,说得白和璧耳朵起茧了。如今,白和璧对宓鹏的身份已经很明了了,毕竟“宓”这个姓可挺少见的。刚下飞机出通道,白和璧还没问身边靳敖他们俩之间到底什么关系,他就被对方别具一格、极富有开创性意义的迎接仪式震撼了。只见宓鹏和他身边的大胡子保镖各自手里挥着一个用中文写着的横幅,上面白底红字地印着加粗斜体的中文。“表哥和哥夫喜结连理,早生贵子!”“白总和靳总微服私访,热烈欢迎!”这两人一时间在众多接机的众人之中风光无限。刚拿完行李从出口走出来的白和璧和靳敖:“……”两个人对视一眼,打算趁对方不注意偷偷溜走。可是两个郎才郎貌的亚洲面孔哪里是能这么容易逃过宓鹏这么一个学艺术的火眼金睛。宓鹏看见他们两人的瞬间,眼睛像小灯泡一样“噔”得亮了起来,脸上挂满了喜色,像是秋天刚从地里出来大获丰收的农民伯伯。他亲亲热热地迎了上来,手里的横幅还没收起来。“敖哥,和璧哥!好久不见!”“正式介绍一下,我表弟,”靳敖向白和璧解释之后,觉得丢脸,给宓鹏一个爆栗,低声吼道,“……你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干什么?”宓鹏结结实实受了一个脑瓜蹦,疼得他哭丧着脸,抽抽搭搭道:“这不是看表哥你追到了和璧哥心里开心嘛,就想着给你来点特别的欢迎仪式。”靳敖听到这话拳头就硬了,手臂上的青筋一蹦一蹦的。很久没有体验到社死风味的白和璧:“……”的确挺特别的。宓鹏捂着自己的头,像个受惊的兔子就跳开了,小声嘀咕:“反正这里的人都看不懂中文……”靳敖没听清他的后半句:“小声嚷嚷什么呢?”迫于淫威,宓鹏只好咽下自作自受的苦果:“没什么没什么,我说你与和璧哥真般配!”靳敖听到了满意的答案,脸色才好了些:“这还差不多。”插科打诨之下,宓鹏很轻松地道出正事:“老头子死啦!我爸还在家里呢,就等哥你回来了分遗产了!”对这份掌握宓家未来走向的遗嘱内容,靳敖势在必得。但宓鹏不一样,他对自己的便宜爹和便宜爷爷,甚至是整个庞大的家族都没什么感情,他小时候的十多年都是被称呼为“野种”长大的,他爸还想从他身上吸血,门都没有。也就是靳敖和他亲一些,反正他对家族事务没有兴趣,心甘情愿把自己奉献给未来的要追求的缪斯女神。靳敖也承诺了,只要他掌控了宓家,会保证宓鹏衣食无忧,并对他的艺术事业全力支持,这两人才最终结成了同盟关系。只可怜宓以宁和宓鹤,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玩弄权势的人自然也会被权势所反噬,他们成了最终的牺牲品。折腾了一番,靳敖和白和璧才最终坐上车,搭了宓鹏准备的顺风车,开往宓家本家。开着车一路沿着海岸线,他们来到了一个偌大的庄园。从外边看,摩尔式的建筑风格精巧别致,清幽而不失格调,层层叠叠的拱门巧妙地嵌套在一起,映出树影葱葱,仿佛只要人一个不小心,就会迷失其中;内部庞大的起居空间更是让人不由赞叹,所有的家电都换上了智能家居,从头到尾简约清新的设计让人应接不暇,无数的古董绘画被展示在柔和的白光下,更别提他在进来时就看到的超大型泳池和修正整齐的别致景观,这些东西无不诉说着宓家本宅的雄厚财力和身处其中的纸醉金迷。在里面早早就有人候着,等待靳敖的归来,指引着众人前去主宅。由于一些杂七杂八的亲戚还没到齐,家族大会尚且不能开始,到场了的都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时不时虚情假意地抹两滴鳄鱼眼泪作为谈资。靳敖一进屋,就开始给自己的亲信们安排着各种事务,而他身旁的白和璧则打量着入目的各种现代化装饰,想象着靳敖在这里生活的样子。白和璧随着靳敖来到了他的书房,外边早就有靳敖的下属在外边候着了。有人问起白和璧的身份,靳敖真诚地用外语回答道:“这是自己的爱人。”而一旁的白和璧客气地勾唇,朝对方颔了颔首,以示敬意。旁人会心一笑,夸奖两人的帅气。男人自然地用指纹解锁房门,领着白和璧在会客桌旁的沙发上坐下。靳敖一边给白和璧泡茶,一边随口吩咐身边的下属处理事务。“我先去忙了,白哥你有事就叫我。”靳敖给白和璧倒完茶,亲了亲白和璧的脸颊,道了声抱歉,就走到书桌之后埋头处理事情去了。俗话说,认真处理公事的男人最有魅力。白和璧也不能免俗。他凝视着靳敖严肃的烟灰色眼睛和他皱起的眉头,这是白和璧没见过的帅气模样。他着迷于对方的认真,仿佛怎么也看不腻般地打量着自己的男朋友。但无论如何,两个人还是长途跋涉才来到这里的,此时白和璧也有一点累了。在处理琐事的间隙,靳敖知道白和璧跟在自己身边也挺无聊的,再说了,等下他还要上二楼去和宓以宁“讨论”遗产归属和相关的条例条款事项,这种事不能也不必让白和璧为他费心。“带你和璧哥去玩,别让他在这里闷着。”靳敖朝在一旁玩手机的宓鹏挥了挥手,吩咐道。宓鹏乖乖点头。靳敖沉吟片刻,就对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白和璧道:“你让宓鹏带你去散散步,我们家里的买下的那片小码头风景挺漂亮的,你可以去那里拍几张照片……正好宓鹏是学艺术的,让他给你拍照。”白和璧应好,也不想在这里让男人分心。见状,宓鹏嘿嘿一笑,就带着自己的漂亮哥夫去他们的私人码头去玩去了。离别的时候,白和璧轻轻拉住靳敖的手,在他耳边道:“……一切有我,别担心。”就像他以前那般从容不迫。他相信自己的大男生能解决好一切。所以他不如就在终点,等着靳敖凯旋。靳敖啄吻着爱人的嘴角,亲到自己手机都响了无数次之后,这才依依不舍地和对方告别。看着白和璧消失在转角的背影,靳敖眼神顿时一阵清明,整理了自己的衣襟后,就上了二楼的会议室现在是他的战场。白和璧被宓鹏领着,被带到了他们家承包的一个私人码头里。他随着宓鹏的指引,踏在木板铺设的栈道上,来到码头的地势最高处。如今太阳已偏西,万里的晴空被染上了瑰丽的玫红色,丹霞似锦。从这里望去,远方的灯塔屹立在海中,沐浴在晚霞的柔和橙光之下,仿佛忠诚而沉默的守卫;周围都是展翅的白色海鸥,在雪白的浪尖上翻飞盘旋,宛如在刀锋上起舞。白和璧的身旁是一张木质长椅,磨损得很严重,饱经沧桑,但出人意料的还很结实。他晃了晃椅子,发现足够结实之后,才坐了上去,顿时让椅子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白和璧坐在上面观赏海景,别有一番趣味。宓鹏靠在一旁的树上,乖乖地按照他表哥的吩咐,给他哥夫拍照。“和璧哥,看这边!”宓鹏蹲了下来,给白和璧找好角度,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白和璧看了看,发现的确要比靳敖的直男式拍照好太多了。他可还记得靳敖刚回国时给自己拍的怼鼻孔照片。也不能闲着,他问身边挑起了照片的宓鹏:“靳敖经常来这里看风景吗?”“是啊是啊,他最喜欢的就是这片海,海风清新,风景优美,每个晚上都要来这里对月自酌,我都担心他有些时候压力大,喝酒喝着喝着想不开,直接跳了。”宓鹏说着还打了个哆嗦。白和璧有些沉默。见气氛有些被自己搞砸了,宓鹏有些尴尬,又转换了话题:“不过他喜欢这里的最重要原因,据他所说,是如果他从这边的海域出发,只要经过一条直线,也就是最短的距离,就能直接坐船横跨整个大洋,找到和璧哥你……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说得跟牛郎织女似的,反正我是被他肉麻死了!”他一边讲着,一边摸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看着宓鹏嫌弃的小表情,白和璧顿时失笑。看着白和璧笑了起来,宓鹏也笑,好不容易能找到一个能正大光明调侃他表哥的机会,这他可不能放过。但是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新买的限量款aj被天上路过的海鸥的排泄物导弹击中了。“啪叽”一声,和海鸥排泄物四散而开的是宓鹏碎裂的心脏。宓鹏看着自己转瞬间变得花花绿绿、还散发恶臭的新鞋,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没给自己吸气吸死过去。他匆匆忙忙地和白和璧打了个招呼,就回去让家里的佣人帮忙清洁去了。白和璧看着他宛如化身博尔特的变扭跑步背影,笑得直不过腰来。等靳敖黑着脸从嘈杂如菜市场的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情了。他给白和璧发了个消息,得知对方还在码头边等他,这时眉头才舒展开。虽然白和璧没告诉靳敖具体在哪,但心有灵犀地,靳敖就是知道对方会在哪里等他。靳敖顺着过去四年以来自己几乎每天夜里都要穿行的树丛小道,一点一点地观赏着身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景色,他心头郁结的那片阴云也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