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姨说:“虽然你和艾只是在发展中,还没有确定关系,但你也不该同时把其他人带回家。”邰星宇无奈:“我不是给你说过了吗,我和艾不合适。”柳姨:“但是我听望轩说你们俩能成啊。”邰星宇斩钉截铁:“不会。”“那就好,三心二意是要不得的。”柳姨态度转变得很快,“你和唐榆是不是有戏?”邰星宇没回答,但柳姨觉得他是默认了,喜上眉梢,去花园浇水的步伐都轻快起来。离谊兴科技公司大楼还有一个路口时,唐榆就让陈叔停车了。邰星宇挑眉:“怎么了?”唐榆:“不能让同事看见,要是有人认出你了,说不定以为我要跳槽。”邰星宇笑:“想跳槽吗?”唐榆歪头:“跳去哪儿?星秩科技吗?”邰星宇像是随口一问:“嗯,想过没?”“没有。”唐榆知道谊兴科技内部问题很多,但他确实没想过跳槽,谊兴科技怎么说也是大公司,多混几年经验也能增加他的竞争力,何况他对目前的薪酬还算满意。邰星宇能猜到他的考量:“在谊兴科技就职的经历的确能让你的履历更好看,但并不是你的最优选。”“你如果读了研,大概毕业两年,才毕业的这几年最重要是成长的速度。”邰星宇说,“你在谊兴学不到东西。”如果谊兴科技对后辈的培养到位,也就不会出现上次竞标时的几处明显不足。唐榆说:“我当然是研究生。”他的学历在当年同一批进谊兴科技的同事中也是相当出色的。只不过大部分同事都是托人打点了关系,他没有。邰星宇:“……我刚说的你听明白没?”“有一点没明白。”唐榆疑惑的时候那双眼睛特别圆,“你是在挖我去你公司吗?”“我是在客观分析。”邰星宇说,“你来我公司也是一样的要面试,我不会给你穿小鞋,也不会给你特殊优待。”“哦。”唐榆语气有点失望,“我还以为能走后门。”邰星宇眯了眯眼,刚想说话,唐榆已经下了车。“我要赶去打卡了。”他看了眼时间,“谢谢,我会认真考虑的。”抛却在感情上的立场,唐榆觉得邰星宇还算是个可以深交的人。邰星宇说的道理他也知道,可做出一个关乎未来的重要决定不是拍拍脑门就能抉择的。他缺少一点胆量,也没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他并非不识好坏,只不过他们阶级有别,他也没想高攀。虽然像邰星宇所说,他怎么处理他和艾之间的事,唐榆说了不算。但当另一方是自己单恋了一年多的对象,唐榆还是没办法置身事外。这天午后,他找艾聊天,装作随意地问起艾对邰星宇的看法。艾的评价虽然有些官方客套但都是正面的。唐榆做足了朋友的姿态,发了个揶揄的表情过去试探:你是不是快脱单了?艾:今年之内必脱单。唐榆如鲠在喉。他不想艾和邰星宇在一起,但也不想艾难过。艾那样温暖的、可爱的oga,应该拥有一份全心全意的爱。姓邰的给得了吗,为什么总做让艾误会的事?来画馆给艾当模特、在日料店给艾夹菜、送艾昂贵的生日礼物……能怪艾误会吗?唐榆泼冷水:你确定他也喜欢你?艾说:不确定,我们还没捅破窗户纸呢。但我觉得他应该对我也有意思吧,不然怎么每天都找我聊天。原来邰星宇每天都找艾聊天吗?唐榆盯着袖口发呆,因为穿着邰星宇的西装,他特别小心地卷上去一截,以免吃饭的时候沾到酱汁。艾接着又抛过来一枚炸弹:我打算过段时间向他告白。即使早就清楚艾不喜欢他,看到这一句话,唐榆恍了会神,心口仍迟钝地感受到疼。他说:oga不要太主动。艾:oga怎么不能主动了,你可别搞性别歧视啊。唐榆:我没有。艾:哈哈我知道,开玩笑的。艾:之前只想把画馆搞好,觉得恋爱要往边上靠。但其实事业是终生的课题,喜欢的人是可遇不可求。艾:遇见喜欢的人,是等不及想和他在一起的。艾发来语音:“唐榆,你也是,不要一心扑在工作上,该谈恋爱的时候就去恋爱吧。”哪儿会头以前读初高中的时候,班上的老师总是提醒他们不要早恋“要分清楚什么时间该做什么时间的事,现在重要的是学习”。唐榆奉为圣旨,他埋头努力学习,根本不懂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他的青春寡淡无味,没有情窦初开,只有满抽屉的试卷和成绩排行榜。后来考上了大学,周围的同学告诉他要抓住校园恋爱的尾巴。他想也许到该谈恋爱的时间了。正巧有oga向他示好,他尝试着和对方接触,然后走到了一起。在他看来一切都很顺利,可惜恋爱半年之后,oga提了分手,理由是唐榆不会谈恋爱“和你在一起没有恋爱的感觉,更像是朋友。”从来没有人教过唐榆该怎么谈恋爱,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恋爱也需要学习。而恋爱是门特殊的功课,有时候努力并没有用,看再多道理也只是纸上谈兵,理论得满分,落实到行动上甚至及不了格。所以唐榆并没有从前一次分手中悟出什么真理,在喜欢上艾后也依然做得非常失败。即使现在是对的时间,从今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对的时间,即使恋爱可能压根就不分时间,是突然之间降临。但他喜欢的人,喜欢的是别人,他能和谁谈恋爱呢?唐榆午休的时候没能睡着,琢磨着艾让他去谈恋爱是否是委婉的拒绝。是或者不是都改变不了的事实就是艾只把他当朋友。唐榆庆幸自己没有将那句喜欢说出口,否则再去画馆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艾。感情上再受挫,还是得继续上班,午休结束,唐榆泡了杯速溶咖啡提神,强迫自己投入工作。回到家,他就把邰星宇的西装换了下来,送去了干洗店。干洗店通知他拿衣服那天是周四,他下班之后给邰星宇发了条消息:我什么时候把衣服还给你?今天方便吗?邰星宇过了一会才回:改天,今天有事。唐榆:什么事儿?“唐榆撤回了一条消息”坐在邰星宇那个位置上,忙才是正常现象,问有什么事儿就太没有分寸了。只不过唐榆联想到艾的那番话,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他会不会是和艾约好了,才会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句。唐榆:哦。邰星宇没看见:你撤回了什么?唐榆:没什么,你有空的时候告诉我。唐榆只得把衣服又带回家,和便洁袋一起放进衣柜里,显得格格不入。以至于他每天早上打开衣柜,都会想起这件事。在读书时期,唐榆成绩优异的背后除了努力和不服输的劲儿之外,还有一个性格上的特点发挥了作用。他是心里有事儿,就会一直惦记着的那一类人。老师布置了作业,他不写完就没法安心地看电视。这一特点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所消磨,但这会又提现得淋漓尽致。他一天中至少会有三次想起:什么时候把衣服还给邰星宇。但邰星宇一连几天都没空,先是因工作安排去邻近的城市出席了会议,回到家没来得及休息,又让陈叔开车去了机场。距离邰砾和齐望轩的订婚宴还有一周,邰父邰母从国外回来了。接机那天去了十几个人,其中大部分都是邰渊在任时的下属。齐望轩也去了,他还没有见过邰渊和方雨霏,不断地对邰砾说有点紧张。邰砾刚开始安慰了他两句,后来就等得有点心不在焉,去了趟卫生间,过了二十几分钟才回来。“还没到吗?”“晚点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邰星宇仿佛闻到了邰砾的信息素。从alpha身上闻到信息素当然不奇怪,但雪松的味道转瞬即逝,很快又闻不到了。又等了十几分钟,邰渊和方雨霏从航站楼出来了,几个下属连连上前去迎接问候,对比之下,邰星宇兄弟俩都显得很平静。见到两年没见的儿子,邰渊只是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旁边的齐望轩:“这就是望轩吧?”邰砾:“嗯。”齐望轩甜甜地叫了一声“伯父好”。邰渊:“挺好的,你们性格互补能走得长远。”邰星宇心里发笑,一句话的功夫就得出了性格互补的结论。邰渊朝四周看了看:“少观今天怎么没来?”江少观的父亲是邰渊曾经的得力下属,在一次意外中去世了。也许是因为愧疚,邰渊对江少观的关心比对邰砾和邰星宇的要多。邰砾说:“他去一个项目地考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