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母:“是的。”不久前的新娘都变成准妈妈了,沈浔不由得感慨时光流逝,“真快啊。”然而沈母却误会了沈浔的意思,“其实……”她压低了声音说:“沈今歌是结婚前怀的,婚礼提前了,如果再晚一点,就要被别人看出来了。”沈浔闻言怔了怔,沉默几秒,问道:“妈,你是觉得,女生不应该在结婚前怀孕吗?”沈母不假思索,“不是,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但是吧,这事一旦传出去,吃亏的总是女方,要是没结婚,被议论的也总是女方,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你管不住他们的嘴的,做父母的,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评头论足吧。”沈浔忽然又想到三姑妈的话,“刚刚三姑妈还和我说,二叔想要沈今歌生个男孩。”沈母沉默了一会儿,“你二叔是这样的人。”沈浔抿了抿嘴唇,抬眼看向沈母,“那你呢?”“我男孩女孩都喜欢。”沈母说,“但你现在还没女朋友,这事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怎么又聊到女朋友?沈浔蹙眉把话题转移开了,“可是妈,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怎么还会有人有这种封建的思想?你不觉得很可笑吗?”沈母沉思片刻,“有些观点确实不必苟同,所以你看我在饭桌上,我附和过他们了吗,从来没有吧,但是我们也没必要反驳,过年吵起来不合适,而且我们也说不过他们的。”“人总是会有一些坚信不疑的观点,并且从来就没想过去改变,”沈母举了个例子,“就比如我现在让你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你会愿意吗”沈浔毫不犹豫地说:“不会。”“是吧。”沈母忽然叹了一口气,“虽然说,人可以选择性的合群,但是人也总有一些斩不断的联系,比如血缘,如果不想和某些斩不断联系的人合群的时候,就沉默吧。”沈浔怔怔地垂下眼帘。所以他才会习惯性地一直沉默吗?沈母见沈浔手里的饺子皮都包完了,又拿了一沓放到沈浔面前,“快点包,别发呆,锅蒸完饺子还等着用呢。”沈浔哦了一声,拿过一张饺子皮放到手心,用手指沾水顺着边缘抹上一圈,指尖又顿住了,“可是……”“可是?”沈浔抬起头看向沈母,“可是一个人不能……永远都在沉默吧。”“新年快乐。”沈母闻言愣了愣,正要说些什么恰巧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原来家里又来了客人,她用自来水冲了把手,在围裙上擦过几下,喊上沈浔一起去接待。于是沈浔把涌上咽喉的腹稿统统咽下去,变回往常沉默的模样。晚上,二叔来家里吃年夜饭,几瓶白酒上桌,和沈泰安侃侃而谈。沈今歌穿着宽松的羽绒服,她正好坐在沈河旁边,偶尔和沈河聊上几句。二叔家的大儿子都有小孩了,四五岁正是能说会道的年纪,饭桌上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几位长辈起哄说要表演才艺。小孩便大大方方地下了饭桌,开始唱儿歌。唱的不错,结束之后,沈浔跟着一起鼓掌。本来以为这一环节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又不知道是谁,忽然提了沈河的名字,说让沈河也表演一个,说是等会儿要拿红包的人现在都要表演才艺。沈浔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心想还好自己工作得早,没人把他当成小孩看,不然要是这事发生在他身上,推脱显得扫兴,不推脱的话,以他五音不全的歌声,唱完一曲,只会更扫兴。沈河从容上场,社牛的气质尽显无疑,唱了首受众是年轻人的流行歌曲,下来的时候有亲戚问歌曲的名字,他回答的声音也很响亮,毫不露怯。真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尴尬,沈浔还挺佩服他的。沈浔的食量不大,没吃多少就饱了,但是又不敢“出柜。”几秒后,孟远岑瑟的声音传来,“那必须是。”沈浔哑然失笑,想了想又问道:“你的拖拉机结束了?”孟远岑解释说:“没有结束,但是有人都撑不住想去睡觉了,于是我们记了一下目前的赛况,打算明天继续。”沈浔抿了一下嘴唇,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所以明天给你发消息还是找不到你的人?”对面更瑟了,“怎么,想我了?”沈浔安静几秒,从语音改成了文字:嗯这一个字莫名戳中孟老师的萌点,心说如果沈浔现在不是在几十公里外的老家,他真想把人抓回来按在床上亲,“我也很想你,我们五天后见。”然后孟远岑哄着说了几句晚安的话,下线洗洗睡去了,因为明早还要走亲戚。当然,需要早起的不止孟远岑,还有沈浔。听一次孟老师的话,沈浔也躺上床,思绪却不肯停止地乱飞。他想,如果是五天的工作日,快的就像一缕烟,说到底他觉得慢,还是因为他不太喜欢过年。今年的春节很早,除夕在公历一月二十八日,元旦节过后的第二十八天,等到明天,就是第二十九天,初三就是第三十天,初四就是第三十一天一个月最多三十一天,无论他怎么算,都要在见到孟远岑之前出柜。于是他既希望时间过得快些,又希望时间过得慢些,矛盾的要命。大年初一有亲戚来,初二初三走亲戚去,不管好不好招架,都得招架,就这么东奔西走,短短几天,沈浔好像完成了他这一整年的社交kpi,唯一值得期待的是,大忙人孟远岑,白天偶尔能抽空给他发几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