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不明所以的纪驰留在台下。所有的聚光灯都关掉了,这时候只有舞台两侧有普通照明,夏安远站到空旷黯淡的舞台中央,看向台下的纪驰,纪驰望着他、等着他,眼睛里有温柔又热烈的光。夏安远想,这才是属于他的光,他永远被这束光照亮。“驰哥。”看了很久,夏安远终于开口,声音被扩音器粗糙的电磁声放大。又顿了顿,他改口叫,“纪驰。”夏安远整个人都哆嗦得厉害,他好像连站也站不稳,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笨嘴拙舌。浑身的血都轰然沸腾起来,大概所有的话加起来都抵不过这一句。“我爱你。”他坚定地,用力地,一字一句地重复:“纪驰,我爱你。”“从见你情人节番外(免费)“往前走一点,靠左边,对,笑一个。”“像你平时对我笑那样,小远。”“……行吧,这样也行。”纪驰拿着相纸,习惯性地在空中甩了甩,等夏安远走近的时候,那上面刚好显像出来。“还……可以吗?”夏安远没凑近看。纪驰对他招了招手,见夏安远没有要靠近的意思,便伸手,将他轻轻揽过来。“自己看看?”夏安远飞快地扫了一眼那张相纸,自己站在那个憨态可掬的熊猫雕塑旁边,笑得一脸僵硬。“好丑。”他忍不住说。“是么?”纪驰拿到自己面前看,看着看着,神色逐渐变得凝重。夏安远心跟着他的神情变化提起来,“是不是不好看?”他懊恼地往前探,想抓住那张照片,“这相纸是不是很贵?”他说,“浪费了。”纪驰很轻易躲过他的动作,他总是这样一逗一个准,见夏安远有点愣又有点懵地望向他,纪驰轻声笑了下,带点忍俊不禁的意思:“帅得我都要流口水了,还丑?还好丑?”没等夏安远来得及有所反应,他忽然抬起相机,对着夏安远这表情“咔”一声,把新出来的相片接住。“我的小远没有死角,”纪驰没看相纸,只盯着夏安远,看了很久,夕阳余晖和柔软的湖光映在夏安远侧脸上,将他脸上的绒毛暖得很分明,纪驰那点笑也渐渐收起来,神情好认真,“怎么拍都好看。”夏安远抬头看着他,纪驰身上的味道仍然是熟悉的香,和湖边的风一起飘过来,他眼神太沉了,夏安远受不住,没能对视多久便低下头来,看着他手里的相机,低声说:“我也想拍你。”闻言,纪驰将颈带挂到了夏安远身上:“本来就是拿给你玩的,想拍什么都可以。”“只拍你。”夏安远伸手接住拍立得,摸索到快门键,学着纪驰,挺有模有样地举起来,飞快地“咔”一声。听到这声音,夏安远突然笑了,耐心等照片显像的时候跟纪驰相视一眼,又举起相机给他拍了一张。另一张这时显出颜色,夏安远蛮新鲜地盯着看,他难得有这么开心的时候:“驰哥好帅!”纪驰笑着看他不说话,于是夏安远继续拍了,他真的只拍纪驰,兴致盎然地围着他团团转圈,模特换成纪驰,他竟然就丝毫不考虑浪不浪费的问题了,到最后,三包相纸还剩下一张,纪驰终于及时叫了停。“好了,留一张,咱们待会儿拍。”夏安远没问为什么得留一张待会儿拍,他当然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情、人、节,他在心里默念这三个字,然后小心翼翼地将他刚才拍的纪驰全收进兜里。“没给你买礼物,怎么办?”过了会儿,纪驰突然问他。夏安远被这话问得一愣,反应过来之后摇摇头,“我没……没想过要礼物。”怕纪驰不信,他认真补充道:“你来陪我,在这个时间,已经是最好的礼物了。”纪驰垂下视线,盯着地面某处,一脸沉默。冬天的日落太短暂了,就这几句话的时间,天际线迅速灰暗下去。这里是京城远郊的公园,大年初二,又碰上情人节,平时人本来就不多的地方,这会儿连鸟都没一个。“真的。”夏安远很怕纪驰露出这幅表情,他有些急了,“你家里面过年应酬那么多,哪有时间精力想这些事情,能抽出一晚上带我出来玩,我知足的。”他上前一步,抓住纪驰的衣袖:“驰哥?”光线暗得看不清纪驰的脸了,夏安远靠近他一点,纪驰忽然捉住他的手,十指相握那样抓住他。“手太冷了,”纪驰低声说,将夏安远的手跟自己的一起揣进兜里,“这里太冷了对吧?”纪驰的羽绒服很轻很暖,相比之下,夏安远身上的棉服就像让他披了件厚重的硬壳。“还好,”夏安远忍不住往他怀里更贴近一点,他感受到纪驰将下巴搁到了自己肩膀上,他动也不敢动了,嗅着他身上的味道,小声说,“驰哥,你好香。”纪驰胸膛轻微地震动一下,像是在笑,紧接着,他又问:“知道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这里没人,”夏安远想当然地回答,“咱们就可以像现在一样。”“不对。”纪驰说,“有人也可以这样。”“那……为什么?”这个怀抱暖得人懒洋洋的,夏安远不想思考了。纪驰抽出手,拍了拍夏安远的背:“回头看一下?”回头的那瞬间,啸声穿破云霄,在空中停顿一秒,随即“砰”声炸开,无数光点团成花簇,这片寂静郊区的天空重新亮起来,像缀满漫天斑斓繁星。夏安远立在原地,像根插进泥里的木桩。太美了,也太壮观了。他久久说不出话来,看着烟花一变再变,最后变成海,变成浪,浪中间又推出来一艘远驰的帆船。天空变成了荧蓝色的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