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灵玉醒来时,看着床顶的雕花纹,有瞬间怔忡,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旁边一个婆子正拿巾子给潘灵玉擦脸,见她睁眼,不由惊喜道:“娘子醒了?”
潘灵玉转头看着婆子,沙着声音问道:“你是?”
婆子忙自我介绍道:“娘子,我是竹院侍候的孙嬷嬷。”
“竹院?”潘灵玉缓缓醒过神来,问道:“郑管家呢?”
不待孙嬷嬷回答,隔间会客厅已传来郑管家的声音。
“潘娘子是什么病?要紧不要紧?”
坐在旁边开药方的冯御医答道:“适才诊过脉,潘娘子病根未断,身子太虚,须得静养一段时日。”
他说着,把药方递给郑管家,“这张是药方,抓三贴药,复煎,早晚服下,三日后再换药。这张是药膳,须得吃足三个月。”
郑管家接过药方,沉默了起来,这位潘娘子到底是进府来当账房,还是来养病的?
郑管家送走冯御医,回头见花容站在屋外,正和另一位名唤琴心的侍婢说话,便走过去朝花容道谢道:“适才多亏花容姑娘援手,一道扶了潘娘子至竹院。”
花容一笑道:“总不能看着她倒在那儿不理会,也幸好她轻飘飘的,若不然,两个人还怕扶不动呢!”
琴心适才已进屋瞧过潘灵玉了,这会娇俏笑道:“郑管家,这位潘娘子什么来路啊?”
郑管家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他说着,见孙嬷嬷提着暖壶出来,便问道:“潘娘子喝过水了么?可有说什么?”
孙嬷嬷道:“潘娘子说她要沐浴,让我去备水。”
郑管家点点头,吩咐孙嬷嬷好好侍候着,自己捏了药方去跟宋景曜禀报竹院的情况。
花容一时探听不出潘灵玉的情况,便和琴心一道回梅院,一路走一路道:“小丫头扯什么鬼话啊?什么王爷着紧的人?这位潘娘子一脸病容,瞧着已是二十多岁的人,怎入得王爷的眼?王爷眼界有多高,你难道不知道?许府那位未出阁的小娘子,号称大州国第一美人,她几次要接近王爷,不一样没得逞?”
琴心笑吟吟道:“我听得说是王爷亲领进府的,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刚才一瞧,哟,那不过一位黄脸小妇人,值得上什么心哟?”
两人回到梅院,跟采春和揽月两位侍婢描述一番潘灵玉的相貌和病态,轻笑起来道:“潘娘子真是王爷着紧的人,哪会住什么竹院?那边僻静,离王爷住的明月院可远了。”
潘灵玉这会在孙嬷嬷侍候下,沐浴完毕,另换了一套衣裳,坐到榻上时,这才感觉舒适了一点。
孙嬷嬷提了水出去倒掉,抬头见郑管家又来了,忙陪笑道:“郑管家,潘娘子沐浴完,瞧着精神些了。”
郑管家点点头,吩咐道:“好好侍候着,待会儿小厮拿了药过来,赶紧煎了,待晚间让潘娘子服下。厨房那边已在炖药膳,小丫头送过来时,你且看着潘娘子吃完。”
孙嬷嬷本来拿不准要用什么态度服侍潘灵玉,听得郑管家这番话,心下有了数,哟,看来这位娘子来头不小,倒不能马虎了。
潘灵玉在里面听得郑管家的声音,清了清嗓子,沙声喊道:“郑管家!”
郑管家马上站到房前,恭声问道:“潘娘子有何吩咐?”
潘灵玉道:“还要劳烦郑管家,明儿递个贴子到明威将军府,见见那边的许管家,把东院原本服侍我的婆子和丫头接出来。”
她想起什么来,问道:“这事儿是不是还要禀了王爷,王爷准了才行?”
郑管家陪笑道:“我刚见过王爷,王爷交代了,潘娘子有什么吩咐,只管照做。”
他说着,却又提醒道:“潘娘子现在王府中,自有人服侍,若服侍的人不尽心,也可以换人。明威将军府那边的人么……”
郑管家适才捏着药方先去见了宋景曜,说了潘灵玉病情,宋景曜听毕,先交代人去抓药,这才跟郑管家简略说了潘灵玉的身份,另外道:“潘娘子自有才能,她父亲又是潘侍郎,现下暂居王府,不过一时之计,你们千万不能怠慢于她。”
郑管家一听,知晓利害,忙道:“如此,倒要把她当个贵客看了!”
他说着,瞥见宋景曜神色如常,没有反对的意思,便知道接下来要如何对待潘灵玉了。
潘灵玉听得郑管家之言,知道他不是很愿意让明威将军府的人进齐王府,当下道:“郑管家放心,在东院服侍的,原本是潘侍郎府上的,数日前才到我身边服侍,他们皆是知根知底的妥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