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翰清跑到医院的时候,啾啾正安静睡在床上打吊针。
睫毛微微颤动,江翰清将那只没打针的手握在手心里,目光落在另外一只小手上。
雪白的小手上贴了不少白色的医用胶带,手跟纸壳固定着,防止小朋友乱动。细细的针若隐若现。
江翰清眼底满是心疼。
江濉坐在病房的角落里。
一半隐匿在光中,一半藏在窗帘背后的暗处。
眼眸低垂,看不清神色。
江翰清放低声音,“出来一下。”
刚出门口,江翰清忍不住带着几分训斥的语气开口。
“你怎么在做哥哥,怎么会带啾啾去吃火锅?”
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好爸爸,至少对江濉而言,他不是一个好父亲。
所以啾啾回来后,即使他也想时时刻刻陪着女儿,但江翰清还是让江濉一直带着啾啾。
在啾啾面前的江濉才是真实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小孩子的肠胃”
“爸,对不起。”
声音暗哑。
江翰清听出了一丝鼻音。
江濉低着头,眼角微红。
瞬间,那些责备的话语消失殆尽,江翰清偏头,没再说话。
一下午,两个人坐在病房里一声不吭。
他们身上还穿着亲子装。
江翰清电话铃声响起,看了一眼后默默走出病房。
医院楼道里,传来纪母恼怒的声音。
“江濉怎么在带孩子?小孩子该吃什么你都不知道告诉他?”
江翰清沉着脸,安静等待着纪母的来意。
“我都说了,孩子交给我来”
“啾啾生病是我的问题跟江濉没什么关系。以后我会注意,啾啾是我的孩子,江濉的妹妹,我们疼她比您疼她要重得多。”
江翰清眼里淡淡的,语气冷了几分:
“岳母,看在纪茗的面子上我依然这么喊您,但再这么三番四次闹下去,我对纪家也没什么亏欠要弥补了。”
江翰清挂了电话走回病房。
走到门口时顿住。
江濉依然沉默坐在那儿,身后的窗帘动了动。
他的小儿子以前好像也是这样,安静地坐在病房角落。
纪临十岁时得过一场白血病,还好是良性。
医生推荐化疗。
那段时间他跟妻子在家和医院之间两头跑。
请了护工,但妻子纪茗仍旧执着守在那里。
纪临因为化疗剃了光头,每天手上打针打到青紫,没胃口吃饭,人一下子消瘦了很多,惨白惨白的,还养不胖。
那几年,江濉上完学就会来医院,坐在那儿或是写作业或是看电视,一直坐到晚上他要离开的时候。妻子想留下来陪纪临,他就跟江濉一起回家。
因为纪临生病的缘故,他把更多的关注放在了纪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