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烨神情一动:“放出来了?”
“想是娴妃娘娘好转,毓妃娘娘心情也好了,便将人放了。”李德福笑吟吟的,宫中疫病情况好转,皇上近几日心情好,他这个做奴才的,也敢说两句轻松打趣的话。
“她倒是好了,却来烦扰朕。”齐烨嗤笑。
“皇上若不想见,奴才去打发了便是。”李德福说着,看齐烨的意思。
见皇上并未言语,只是低下头继续批阅奏折,李德福明白了,无声的躬了躬身子退去。
门一打开,先闻到一股奇怪的臭味,李德福忍不住挥挥拂尘,面上看不出半点嫌弃:“给赵主子请安。”
“李公公,皇上可在里头?我要见皇上。”赵美人急切的问。
“皇上在是在,只是眼下没工夫见美人您。”李德福不疾不徐的说。
“可是毓妃她……”赵美人一句控诉的话没说完,便被李德福打断:“娘娘,您要诉苦,也得顾着自个的身子不是?您瞧瞧您,面容憔悴,怕是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吧。”
“我这都是因为毓妃!”赵美人恨恨道。
“甭管是因为谁”,李德福笑着劝,“您这样子见皇上,或许皇上会一时怜悯,但是往后呢?往后您还想不想得皇上的青眼了?万一皇上见了您如此模样,日后想起来的都是这个,于您自己个岂不是坏处多于好处?”
赵美人不由看了看自己,衣裳皱巴巴的,头发凌乱、脸手也脏兮兮,李德福说她面容憔悴,还是给她留了面子、委婉的不能再委婉的,赵美人此刻形容,简直称得上是蓬头垢面,直似路旁流浪的乞儿。
“我……”她有些拿不准注意了。
“要奴才说,您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收拾了自个,齐齐整整了再来”,李德福补充道,“再说,皇上眼下也属实没空。”
赵美人终是被说服了,跟李德福道了句谢,踉跄着起身,扶着墙边一点点走回去了。
钟秀宫。
尹灵鸢花了好日个晚上,终于把普通的井水全换成了灵泉,如今她要重新整地、种菜,还要摘桃子。
土地还好,即便植物被拔了,也能重新种上,许多种在花盆和水培架子上的菜蔬,便叫人连着花盆、架子一道抢走了,尹灵鸢不得不找内务府重新定制。
且如今已是秋日,暖棚也要尽快搭起来才行。
齐烨来的时候,尹灵鸢正栽一排茄子的幼苗,动作不甚标准,栽下去的秧苗却整整齐齐,远远看去那叫一个赏心悦目。
“你倒是愈发有经验了。”齐烨站着欣赏了一会,扬声笑道。
尹灵鸢刚好栽完了最后一颗,站起身拍了拍手:“皇上来了。”
“朕来瞧瞧你。”齐烨自个找了个椅子坐下,甚是随意。
“皇上莫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尹灵鸢走过来,就着宝笙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手,意有所指的道。
“娘娘这可就错怪皇上了”,李德福笑吟吟的开口,“皇上早些时候才叫奴才将人打发了,此刻更是关心娘娘才来的。”
“您真的不管?”尹灵鸢认真问。
“若要管也该管你这里才是。”齐烨来之前,先去了樱华宫,看到从来四季如春郁郁葱葱的宫室,如今被糟蹋成那个样子,心中亦是不快。
钟秀宫也不遑多让,如今看毓妃这样忙碌,更觉不忍。
但是法不责众,且已时过境迁,谁拿了、谁没拿、拿多拿少说不清楚,齐烨实在不好翻旧账。
“那您是想为臣妾出气?”尹灵鸢是笑着说的,只一句玩笑话,并不真的指望对方会做什么。
没想到齐烨倒还真接了句:“你好不容易种的东西,却叫糟蹋个干净,如今既要重新种下,辛苦岂能叫你一人担了?不如就叫阖宫闲着的嫔妃都来帮忙,让她们也知晓‘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尹灵鸢先是一愣,随即难以置信的问:“皇上的意思,是让六宫的人都来帮臣妾种地?”
齐烨颔首:“你可愿意?”
“众人拾柴火焰高”,尹灵鸢笑得灿烂,露出两排大白牙,“臣妾自然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