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肃:“……”
不知为何,江肃觉得,李寒山所想的事情……好像和他不太一样。
而见江肃没有回复,李寒山好像更慌了。
他将江肃抱得更紧,所用的力道勒得江肃几乎都觉得有些微疼,可那副模样,几乎如同手中紧握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他不愿松手,也不敢松手,甚至过了片刻,方才继续喃喃开口,同江肃询问。
李寒山忐忑不安:“你不会变成泡沫消失吧?”
江肃:“……啊?”
等等,泡沫?李寒山究竟在想什么?
江肃松开了紧紧搂抱着李寒山的手,满是迷惑后退一步,便见李寒山像是有说不出口的紧张慌乱,等他见着江肃已不像方才那般仿佛立即便要消失了,他才稍稍一怔,道:“刚才……是我在做梦吗?”
江肃不知道该要如何解释,他只能摇了摇头,认真同李寒山道:“你不是在做梦。”
他正思索着措辞,头疼要如何与李寒山解释自己为何会像方才那般险些消失,李寒山却牵着他的手,认认真真上下打量了他好一会儿,见他的确没有多长出个鱼鳍,也不曾变成个泡沫,李寒山这才用力松了口气。
“还好……”李寒山小声嘟囔,“原来你真
的不是鱼头人啊。”
江肃:“……”
鱼头人?
江肃这才恍惚想起,当初自己在花时清唆使下,同李寒山做了几件据说是情侣之间必须要做的事,其中之一便是给李寒山讲一个故事,而他极不擅长说故事,当时想了许久也不知自己该要说什么与爱情相关的故事,到了最后,也只能瞎编篡改一番童话。
他讲过后便已忘了,可没想到李寒山竟然记到了今日,还觉得他也可能是那故事中的鱼。
等等。
江肃皱眉,认真想了想这几日所发生的一切。
他未雨绸缪,同李寒山说自己不久后或许要离开,却又语焉不详,不肯细谈,而到了今日,李寒山一看见他,便见他已经大半个身子几乎要消散了于空中了一般,虽然不是化为泡沫,可相较之下,还的确有些相似。
更不用说此时正是日出,那正是故事中小美人鱼要化为泡沫的时候,而他因为将要消失而逐渐脱力,走路难免趔趄,甚至几乎摔倒,而在故事中……
那美人鱼化人后,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之上行走。
江肃:“……”
江肃不想说话。
他想不明白。
李寒山好歹也是个魔教少主,哦,现在是魔教教主了,那这魔教教主的脑子,怎么就这么不对劲呢?
他有些无言,可想了片刻,却又忍不住失笑,心想若是李寒山不是如此,他又如何能喜欢李寒山呢?
他只好耐心同李寒山解释,道:“你又在胡思乱想。”
可他想,一切都已经结束了,他会留在这个世界,留在李寒山身边,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同李寒山解释,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又为何差点消失,他知道他甚至不必杜撰谎言,因而李寒山一定会信他,他只需要据实同李寒山说出一切,便已经足够了。
江肃牵住李寒山的手,同李寒山一道结伴下山,他想过了,从今日后,他有许多事情想要去做,他觉得自己不能再那么迟钝下去了,他总不可能每次都有今日这般的巧合,人生不过短短数十载,若他回回都如此迟缓,他不知自己还要错过多少事。
这本是个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他
却到了今日才明白。
江肃不由抬首看向天边。
旭日初升,一切又是全新的开始,而他想起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当着贺灵城的面,信誓旦旦说自己未来二十年的人生规划中,绝不可能有恋爱这件事。
不仅如此,再往前推上一年,他尚在止水剑派中习武时,他也曾笃定过一件事。
同他这般一心向剑又薄情寡淡的人,心中怎么可能还有其他事情留存的余地,人若是三心二意,那定然是练不好剑的。
剑客心里,怎么可能会有爱情。
如今他觉得不一样了。
他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般寡情冷淡,他心中的位置不多,可恰好还能将一个人容入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