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苜还是有些害臊,扯了扯他换在自己腰间的手没扯动,只好叹息着摸了摸他的头:“好,只是以后我们尽量克制些,好不好?”
容玹如遭雷击,这一回,他的神情是真的可怜,也是真的幽怨,阴恻恻地看向保姆。
保姆还给他更加饱含深意的一眼:容少爷,咱这也是为了你好。
“小姐,接了悦悦小姐回来了吗?”
苏苜终于扯开了黯然神伤的容玹,转身答道:“嗯,悦悦应该在屋里了,您去问问她今天想吃些什么,下午我再送她去宋医生那里,顺便和宋医生谈谈。”
“小姐上午没碰到他么?”
“嗯,碰上是碰上了,不过听到了秦大帅的消息,我就先带悦悦中途离开了。”
保姆刚刚已经和管家一起八卦完了容少爷居然是少帅的消息,这会儿也处变不惊:“好的,小姐,那我先去照看悦悦小姐了。”
苏苜点了点头,保姆便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容玹幽怨阴森的声音:“我好像听说,宋医生带了自己的十七岁的儿子当助手,好像长得还不赖。”
何止是不赖,被他请来小城的中年黄金单身汉宋医生,和宋医生俊美的儿子,瞬间就登上了什么夫婿排行榜了好么,连他给他们建的心理治疗所,生意都好上了不少。
苏苜戳了戳他的脑袋:“想什么呢!我明天就要和你成婚了。”
容玹抓住了她的柔荑。
“姐姐明明心不在焉。”不再玩笑,容玹疑惑地看向苏苜,苏苜犹豫了一下,在他身边的石凳坐了下来。
“苏城和琳娜,好像回来了。”
事情要说回今早。
因为就要结婚了,搁置了许多事,而容玹和她捅破了天窗纸后也变得格外黏人,苏苜一方面为了能出去走动走动休息一下,一方面是悦悦不再像以前一样黏她后,她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所以短暂地揽下了这一天保姆接送悦悦的活。
她之前并不是没去过宋医生的心理治疗所——那儿有一个很梦幻的名字,叫做栖梦园,算是一个小型的精神病院。
悦悦在那里有许多和她情况相同的小伙伴,护士们也都温柔耐心,宋医生更是留洋归来的专业型人才,在心理治疗上,和来自未来科技世界但并不主修精神病学的苏苜,要专业许多,人也守礼温和。
虽然容玹做这些是为了支开悦悦,但不可否认地,他尽了心做到了最好。
虽然悦悦对他还是很排斥。
得出这个结论也是因为今天早晨,容玹送她们上车后,悦悦突然从车后座上爬起来,通过车后的玻璃死死地瞪着他。
苏苜不知道悦悦以前上了车以后是不是都是这样瞪着容玹的。原本,她以为悦悦对容玹只是因为岐之泠,有着单纯的惧怕,但要说平时,悦悦见了容玹都只是不敢直视,然后寸步不离地黏着她,以获得安全感。
可她没想到,悦悦竟然这么讨厌容玹。
她更没想到,后来下了车以后,悦悦居然开始瞪她了。
但奇怪的是,悦悦并没有松开苏苜的手,反而焦灼不安地等待她和接待的护士长打完了招呼,又和宋医生寒暄了几句之后,才激动地拉着苏苜陪自己画画。
悦悦的眼睛很大也很漂亮,两颊的肉比从前多了,皮肤也白了许多,却依旧不愿意梳头,苏苜估计是披散的头发能给予她一些安全感,以及放松的感觉。
或者遮住一些不想看见的东西。
看着悦悦边瞪着自己边作画的熟悉场景,苏苜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并产生了很强烈的“这才是正解”的直觉。
她还记得悦悦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场景,瞪着自己这个红衣女鬼目不转睛,又或者是一边瞪着自己一边作画——就像描摹一样,而不是想象。
描摹,就是将自己亲眼看见的复制、然后力所能及地粘贴到纸上。
苏苜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悦悦现在偶尔也会说话,大多数时候都像是一个寡言的正常女孩,但她对自己却是最最亲近的,说的话也是最多的。
可现在,是什么让她只敢瞪眼,而不敢张嘴?
苏苜看着悦悦用蜡笔仓促而焦急地勾勒着,她的画技已经长进了不少,不过一会儿,苏苜已经看出了画作的雏形——
身穿鹅黄色衣裙的女人,身后匍匐着一团青得几近发黑的影子,浑身都在冒血,森白的眼睛像是正在看着看这幅画作的人,笑容阴森恐怖。
苏苜顿觉脊背发凉,急忙制止了悦悦的动作。
她今天的洋装,就是鹅黄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