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且不论琳娜是用什么手段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但她终究还是一个人而不是鬼,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能够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杀人于无形,就算是御傀,老岐告诉过她,也是需要通过燃烧符咒或是其他一些有形的法器作为手段,可琳娜却是什么都没做,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方式只对秦大帅下了手,却只对容玹放狠话。
也许是她不想浪费时间在突破士兵重围,也许是她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她来了又走,倒更像是来确认什么,以确保某个目的或是某个阴谋的关节进行的很顺利。
可苏城已死,谁又想要秦大帅的命呢?
毫无疑问的,苏苜确定琳娜是和其余割据势力联手了。
可是,为什么那些士兵在枪战过后就全然不见了身影?
其他割据势力的目的一定是除掉秦大帅和他的继承人容玹,而琳娜的最终目的,如果假设是打开地府鬼门,或者是带走她,那么琳娜刚刚的行为就是让这一切都说不通了。
为什么不是这次前来的势力头目亲自来采摘和验收胜利的果实?就算是琳娜身负异术代为前来,但她又为什么不杀了容玹?如果是她做不到,又为什么能够轻松地越过重重士兵操纵秦大帅的生命?
老岐过了这么久还没有回来。
……
除非,鬼门缺少了某些条件,还没有完全开启。
孙福迪到死都还想不通,他明明就快要攻进城中摘下秦老狗的项上人头了,怎么会奇异地迅速衰老到白发苍苍,最后突发心绞死在了半路上。
孙福迪手下的亲信和士兵面对他的突然横死接受无能,乱成了一锅粥。
琳娜就让这些人作为了万鬼的养料。
“琳娜!琳娜!你怎么能让这些鬼跑进来!快啊啊啊啊!”孙福迪的师爷两只枯瘦无骨的手拼命地拉拽着她,临死前惊恐的样子搭配上身后尸山血海的景象,远远比他身后那只厉鬼还要更加可怖。
琳娜冷漠地看着他死不瞑目的脸,兀地发出了一声轻笑:“因为啊这整个世界都该死。”
琳娜想,这样的她,在小苜的世界里应该就如同西洋童话里的那些大反派吧?
可在她的世界里,那些男人才是反派。
她是正义的勇者。
而她的小苜则是等待她解救的公主。
男人是没救的生物,她现在是失忆了,但迟早还是会认清这一点的。
琳娜莲步轻移,漫步走过满地的尸体疮痍,走到孙福迪房间等人高的巨大西洋镜前,迷恋而专注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虽然她能穿得看起来像她,可这样缓解思念的方式,她会接受吗?
染血的手慢慢地抚上了镜中人的脸,镜中人温柔地朝她笑了一下,仿佛在说着这没什么。
笑容却是有点苦。
“小苜,本来,我从头到尾都只求一个你而已,”她温柔的呢喃仿若情人的的低语,“可现在的你好像不像你了?这让我好绝望如果当初我没有与你争吵,也许你就不会回家遇见苏城,又撞墙以死明志。”
似乎是痛苦到了极致,琳娜的尾音都在颤抖,最后几个字更是难以出口般的梗塞变形。
“那样,什么千古招魂阵,什么无名府鬼宅,根本就不会出现和存在可你的死亡让我更加痛苦,你明白吗?就像千千万万的恶鬼撕扯着我的皮肉,每一刻都恨不得马上死去。”
“我知道我好像是疯了,既然如此,就让这个世界陪我们一起疯,好不好?”
“等我杀光你身边所有的人,当上鬼王,你就只能永远和我待在一起了。”
英气十足的五官舒展开了明艳的笑容,如果不是在尸山血海里和满屋昏暗的血光当中,该是一等一的摄人心魄,夺人眼球。
她转身离开,细长的鞋跟踏在肉上踏在血中,但她依旧如履平地般坚定地信步向前,眼中的光芒既叫做信念,又叫做执念。
一步封魔,一步成佛。
没有人看见,她离开后,镜中依旧有一道浅淡的身影,在死寂的屋内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