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真的不用。”傅铭城羞涩,“已经好多了。”
谢凌不太信,他皱着眉头又伸手碰了碰小可怜儿的脸,发现热度的确有所下降,小少爷狐疑地收回手,“那好吧。”
“那需要我帮你报警吗?”谢凌又说,“把你绑到那个地方的人就是故意伤害你的,你护着他们,他们也不会感激你的,反而因为你的隐瞒而变本加厉,你如果不想报警可以告诉我是谁这么坏的把你丢在那里的呀。”
小少爷头一次当了大英雄,把一个生命垂危的小可怜救回来,他对小可怜本人一时间燃起了猛烈的保护欲。
傅铭城黑眸黯然,长睫微颤,神情露出几分茫然和沮丧。
“好吧,你不想说我就不逼你了。”谢凌叹气,随后打起精神换了个话题,“对了哥哥,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啊。”
谢凌昨天晚上拿手电照到角落里的人时就隐隐感觉有几分熟悉,但当时情况危急,他也没想太多,只是着急把人送到了医院。原本他今天是要出去玩的,结果因为这莫名的熟悉外加突然爆发的责任感,谢凌最终选择了留下。
凌凌果然不记得他了,傅铭城有些委屈,“你转学那天在音乐教室,我们见过的。”
“噢……你是老师说的学习特别好的学长?我记得老师说你已经高三了。”谢凌艰难回忆,然后愤愤道,“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在你高三的时候恶作剧呢!”
谢凌愈加笃定小可怜是被欺负了,身世凄惨却学习好长得帅的人果然容易遭小人嫉妒!
“不是,你误会了,”傅铭城小声说,“是我妈妈把我弄到那的,不是什么坏学生。”
谢凌眼里写满了“这个小可怜居然为了包庇坏人把锅扣在不存在的妈妈的身上,他到底是有多珍惜那些朋友呀”,小少爷很心疼,眼里浮出几分纵容,“好吧好吧,没有坏学生。”
“但是不管是谁,对你做出这种事情,他肯定是对你抱有很大恶意的,这次是把你丢在那自生自灭,下次就有可能开车来撞你了,对于恶毒的人,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是应该报警用法律的手段惩治他,以防他继续危害社会。”
身为一名光荣的共青团员、以及在家中优秀党员谢老爷子的指导下,小少爷的思想觉悟向来出色,张口就是道德法制。
谢凌压根没信小可怜的说辞,以为他就是在包庇恶毒的“朋友”,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服他报警。
起码要让那些人知道自己做错了呀,不能再有下次!
傅铭城被说的晕乎乎的,他觉得谢凌说什么都对,谢凌说什么他都想信。
谢凌说伤害他的人肯定是不爱他,有道理;谢凌说他不该包庇坏人,有道理;谢凌说应该用法律武器捍卫自己的权利,有道理。
傅雪倾如果爱他根本不会把丢在那儿,对他不闻不问,让他自生自灭,他差点就要死在那儿了,如果不是谢凌救了他……所以谢凌肯定没有错,是他做错了。
“那我报警吧。”傅铭城小声说。
傅铭城报警时谢凌就站在一边鼓励地看着小可怜,谢少爷听着小可怜条理清晰的对警方说明情况,越听他就越尴尬。
小少爷很羞愧,他不止猜错了,还大言不惭地说了那么多毫不搭边的大道理,如果尴尬可以建房子,他觉得自己已经把三室一厅建好了。
等警察叔叔离开后谢凌迅速调整心情,被朋友伤害就很难过了,被亲生母亲伤害肯定更难受,小可怜已经不是小可怜了,他是大可怜!
“有的家长不要也罢,她当年那么狠心把你丢在孤儿院,现在又绑架你,肯定是特别坏的坏人,”谢凌气鼓鼓地给大可怜掖掖被子,“她这分明是谋杀!”
谢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大可怜,大可怜一直生活在孤儿院,却又和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不一样,大可怜有妈妈,妈妈还会送给他礼物,他一定很期待和妈妈见面,却没想到见面就差点被妈妈杀死。
“你别伤心,你这么棒,她以后肯定会后悔的。”小少爷干巴巴地说。
“嗯。”傅铭城轻垂眼帘,心里暖呼呼的。
他以为自己早就不期待母亲了,以为在厂房奄奄一息时彻底死了心,但其实心底还是有所期待,妄想她回头来看看他。这想法太不切实际了,那女人看着他的眼神满是恶意,像是在看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分明是想杀了他。
而他居然连报警都舍不得,太蠢了。
这种犯罪分子就该被抓起来严惩,免得危害人民群众的安危!
傅铭城出院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那个破名字改了,他成年了,户口已经从孤儿院独立出来了,终于有权利将那个女人留在他身上的印记洗干净了。
他改完名字从派出所出来,感觉阳光都比平时更明媚些了,当然最开心的还是——
傅铭城望向马路对面的少年,少年朝他挥挥手,笑的明艳灿烂,他急忙跑到少年面前。
谢凌咬了口雪糕,“这么快呀。”
傅铭城点头,“工作日,没什么人。”
谢凌真的和他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