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特里休的豪剑如同一道浑浊的流动物体,斩裂了大气。那道斩击与其说代表了斗志和愤怒,更像是恐惧和厌恶的产物,但没过多久他便陷入无处可逃的局面。
周围的有翼猿鬼发出足以腐蚀耳朵的奇怪叫声,在地面上飞跳。
“死吧,妖人!”
致使伊尔特里休打从灵魂底部开始战栗的,恐怕就算这个瞬间——安德拉欧拉斯以手掌接住了足以将马头一刀两断的猛烈斩击。安德拉寇拉斯还用右手掌抓住了暴露在外的剑刃部分。
发出咆哮的同时,伊尔特里休迅速抽回剑刃。安德拉寇拉斯右手的手指散乱地落地,手掌被深深地斩裂成两截——照理来说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安德拉寇拉斯仍然紧抓必杀的白刃,轻松地一翻手腕。一声异常的响声过后,白刃变得粉碎。安德拉寇拉斯那只没流出一滴血的手伸向呆立原地的伊尔特里休的咽喉。
“请您稍等,蛇王大人。”魔道士古尔干保持双膝跪地的姿势,前行到蛇王面前。“这个人还有用处。只要他还拥有统率蛇王大人的军事、蹂躏帕尔斯的力量,让他继续活下去对我们才有利。”
古尔干的脸和声音又朝特兰人的方向转去。
“怎么样,伊尔特里休,明白蛇王大人的神威了吗?是不是已经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以全身切实感受到了呢。头抬得太高了!赶紧平伏在地乞求蛇王大人大发慈悲!”
此时此刻,不敌和刚愎的光芒从伊尔特里休的双眼中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眼底那片恐怖和混乱的深渊。尽管仍然站立,但在此期间,蛇王的血已然在伊尔特里休体内奔窜、入侵、腐蚀。伊尔特里休强健的身体颤抖不休,上下牙齿打战,咯咯作响。
如魔像一般伫立的“安德拉寇拉斯”再度张开黑色的嘴唇。
“我的兄弟很是饥渴。”
魔像的双肩之上生出形似既粗且长的树枝的东西,不停扭动、弯曲、蠢蠢欲动。
“本想把那两人的脑袋吃了以满足腹欲,但还是宽恕他们吧。作为交换条件,你们必须宣誓对我绝对忠诚。”
声音不大,一字一句却如同雷鸣般轰响,生出一股狂风吹得悬挂在墙面上的织锦不停翻飞。“特兰的狂战士”整张脸被汗水濡湿,肩膀大幅度地蜷缩,左脚后退了一步,以拼命抵抗裂缝的姿态顽强站立,但最终还是到达了极限。
现场响起宛若濒死野兽发出的微弱咆哮。伊尔特里休双膝一弯,双手着地,垂下特兰人矜骄的头颅,汗水滴滴答答地落了满地。
在伊尔特里休的右后方,蕾拉也跪在地上。她被剥夺了与生俱来的健全心智,陷在魔道的黑暗泥沼中翻滚挣扎。她不明白此刻的自己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每当想要思考,强烈的头疼就会立刻袭来。她的左手腕上,银色的手环闪出钝感的光芒。
如此一来……
西部的密斯鲁,西北部的马尔亚姆、东北部的邱尔克、国内地底的蛇王撒哈克;北有横渡达尔班德内海而来的马尔亚姆水军,南有跨海而来的密斯鲁水军;空中则有振翅逼近的蛇王眷属。
敌人从四面八方迫近,帕尔斯也迎来了帕尔斯历三二五年十一月的终末。此时距离第一次亚特罗帕提尼会战已有五年,亚尔斯兰王即位也经历了四年光阴,暂且称不上是敌人的,仅有东面的辛德拉一国。
时值亚尔斯兰王刚迈入十九岁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