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特里休转向两个奴隶。他在体格上完全比不过两个彪形奴隶,但全身升起的烈气和妖气却将奴隶们完全压倒。奴隶们挂着胆怯的表情试图退下,却被安德拉寇拉斯的视线钉在了原地。就在他们试图乞求对方慈悲,好不容易才张开嘴的时候……
伊尔特里休的直刀从腰间出鞘。
其中一个奴隶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边发出“哇哇”的叫声,边试图转身。与此同时,剑光奔出了一段最短的距离。毫无罪过的奴隶就此保持双眼和嘴部大张的神情,头颅乘着一道蹿上半空的血柱急流,飞落到了地上。
“啊啊啊……救命!”
在此期间,另一个奴隶趔趄着在地板上奔走。在比他的同伴多活了短暂的瞬间之后,他带着双手张开的姿势,永远地倒伏在地上。他的背上突立着伊尔特里休掷出的刀,红色的短上衣上渲染开了一股更为暗红的色泽。伊尔特里休漫不经心地走上前,一刀斩落可怜的牺牲者的头颅。
“古尔干。”
“在,古尔干在此。”
这次轮到王座的左侧出现暗灰色的影子。此人并不如伊尔特里休那般沸腾着猛烈的气息,而是带着一股足以冻结死灰的冷然。
“这两颗脑袋明天喂给蛇吃。”
“遵命。”
古尔干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冷淡地注视着在地面上滚动的两颗头颅。
外侧为曾经的帕尔斯国王安德拉寇拉斯三世、内侧为自称蛇王撒哈克的这名男子,带着毫不感动的神色注视着两条蛇贪婪地吞吃人脑,但没一会工夫便转向古尔干问道:“话说回来,那个又怎么样了?”
“您指的‘那个’,到底是何事?”
“在我得到这具躯体之前,充作假象的那个泥人。是蹲在迪马邦特山地下了吗?”
“您是指那个啊。非常抱歉的是,臣下也不知道。我那伟大的尊师可谓蛇王大人忠实的臣下。”
安德拉寇拉斯面露浅笑。
“伟大的尊师是吗,那家伙也变得伟大了啊。”
“‘伟大’这种表现被用在了蛇王大人以外的人身上,还请大人多加宽恕。无论如何,尊师都是在这三百余年之前诚心希望蛇王大人的再临,不分昼夜、粉身碎骨地行动着,还请您多多原谅……”
“这我明白,只不过有些可笑罢了。我不会处罚他的,那家伙现在在哪?”
在古尔干回答之前,蛇王便把手一挥。
“……不,你不必回答,他似乎是在西边。现在不知他究竟钻入了哪具躯体、换上了什么样的面孔,我很期待和他的再会。”
两条蛇的脑袋在安德拉寇拉斯面庞的左右两侧摇摆,开叉的舌头恋恋不舍地舔着黏在嘴边的人血和脑浆。
“……感觉还真奇妙。将我封闭在地下三百余年的凯·霍斯洛的子孙,唯有这具躯体能够成为我的容器……不过也正因如此,最后胜利的才将属于我。”
披着安德拉寇拉斯外貌的男子发出咆哮般的笑声。声音与其“生前”的有异——包裹在名为“豪迈坚毅”的表皮之下,无法言说的邪恶和残虐几乎满溢出来。
伊尔特里休走出谒见厅。他步行在廊下,一直走到延续到露台的等候室,一个身着甲胄的男子在看到他后行了一个礼。
那是前几日才被伊尔特里休亲封的上将军帕修米尔。
“亲王伊尔特里休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为什么会被那种不知本来面目又不祥的东西绊住……”
帕修米尔并非智谋策略特别丰富的人物,但他和已成故人的吉姆沙一样,是一名曾在马背上和伊尔特里休并肩作战的勇士,也具备符合四十岁年龄的深思熟虑的能力。豪放又颇具英气的伊尔特里休为何会在不到一刻的短促时间内发生激变,这件事使得帕修米尔禁不住地怀疑。身为特兰人,他当然不知道蛇王撒哈克的存在,更遑论想象曾经一度以强烈的气力克服了蛇王毒血污染的伊尔特里休,竟然没能忍耐住第二度的污染这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