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管事呢,他不止一次撞见那些小丫头私下议论这事,眉撞见一次就更心虚一分。
他觉得周嬷嬷之所以闭门不出是被那母女二人气着了,只是也不知那二人究竟说了什么,竟把这位老嬷嬷气成了这样,俞管事想。
他原本还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直到郑掌柜那边先是往府里送了好些花花草草,这母女二人没来,他就有几分确定了。
后来郑掌柜又往府里送了好些树苗,这母女二人还是没来,这下他就知道自己是真猜对了,这母女二人应该真是把周嬷嬷给得罪了,不然她们又怎么会不再来了呢。
不过这位郑掌柜能从一个小掌柜变成一个大掌柜靠的也不光是他有门路,还靠他会做人。
他那小妹回家后应该也对他说起了她们将周嬷嬷得罪了这事,郑掌柜应该是怕这门生意黄了,所以在送树苗来时还让他的小伙计又给他送了些银子。
契约都签了,郑大掌柜应该知道这桩买卖是黄不了的,他会让人给自己送银子,不过是因为这买卖虽黄不了,自己若是真要找他的麻烦却不是什么难事,他这是在花银子买心安呢。
做生意嘛,都是有来有往的,这么一来一往的,这生意不就能长久的做下去了吗,这么想着,他到底是把这银子收下了。
俞管事大概怎么都想不到郑掌柜之所以要再送他一次银子,其实是因为郑掌柜觉得既然做戏那就得做全套。
在俞管事那儿这母女二人可是她的娘和妹妹,那她们的烂摊子自然得他来收拾了。
这样就算她二人不再去安王府了那位俞管事应该也不会怀疑什么不是。
至于他为何出手这般大方,那是因为来找他办事的人比他大方多了,他给郑掌柜的那些银子连他得到银子的零头都算不上,他自然大方。
郑掌柜送来的花花草草倒还好说,反正那院子外头那么大,放哪儿都行。
那些树苗却不一样,要种树,那就得动土,要动土,就得请高人来看看,择一个黄道吉日再动不迟。
不过这个黄道吉日最终没能择上,因为安王府又走水了。
准确的来说,是那位住的小院儿又走水了,那个小院也在安王府里,所以也能说是安王府又走水了。
上次走水还是在晚上,这次可倒好,大白天的竟然又走水了,这火不像是烧给他们看的,倒像是烧给那些百姓们看的似的。
他都跟耿嬷嬷说过了,那些花花草草也就算了,那些树苗最好别放在那边的院子里,毕竟谁也不知那位会不会做出什么事不是。
可耿嬷嬷说是谁的东西就该放在谁的院子里,还说这是福晋的意思,他一听这是福晋的意思哪里还敢多说什么,也就没再管这事了。
现下听说那边院子又走水了,他不知怎的就突然想起那日听见两个不知道是哪个院子的小丫头在一处嚼舌根时说的话来了。
那两个小丫头说福晋可是把那位的嫁妆搬了好些到主院去放着,那位竟也没怎么闹,还真同意了。
福晋若真是觉得什么人的东西就该放到什么人的院子里去,那她做什么把那位的嫁妆搬到主院去,难道福晋觉得那位的嫁妆其实是她的不成。
俞管事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立马摇了摇头,像是要把这个念头从脑子里摇出去似的。
同样觉得安王福晋有些奇怪的,还有她的两位弟妹。
这两妯娌一起带着女儿去了京郊的庄子,双方原本都以为接下来的日子怕是不会好过的,结果她二人还真没发生什么大的冲突,最多也就是说话时阴阳怪气夹枪带棒罢了。
她二人会如此倒不是因为都不敢动彼此,而是因为清颜和清韵又玩到一处去了,且瞧着关系比从前更亲厚了,她们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才偃旗息鼓的。
二夫人去庄子之前就把大厨房那边的差事交了回去,因此她回了府直接就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连福晋都没去见。
三夫人呢,她的差事交与不交其实都无甚要紧,所以她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到那边的院子去看看。
她下了马车就兴冲冲的往那边的小院儿走,不过她走到半道上就又折回来了,因为她碰见了郑掌柜铺子的伙计,他们正往那小院儿搬那些花花草草,她可不就只能又灰溜溜的回去了吗。
她那时以为她那大嫂是怕坤宁宫的人再到这安王府来看见那小院儿还是那个样子会得罪皇后娘娘,所以才急着买了这些东西来,因此并未觉着奇怪。
现在这院子又走水了,她怎么看这些花花草草都觉得不对劲,再加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那大嫂都没来,只让耿氏一个做嬷嬷的来,她就更觉得不对劲了。
她不傻,立马知道这里头有大文章,自然是能跑多远跑多远,能跑多快跑多快了,三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