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玉呢,她时至今日还没召安王福晋入宫其实有两个原因。
一个是她自从齐嬷嬷回宫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另一个是因为安王府的粥棚还搭着,在安王府的粥棚拆掉之前,她是不打算召安王福晋进宫的。
她心情不好,是因为她那九弟妹的病愈发的重了。
齐嬷嬷虽是坤宁宫的人,可她还是进不了允禟被圈禁的地方的,她只能跟看守允禟的人一样,在屋门口站着。
不过齐嬷嬷的身份倒也不是全无用处,看守允禟的人知道齐嬷嬷是代皇后娘娘来的,到底是远远避开了,如此,里头的人说话也就方便了。
允禟福晋的病因为有太医治着,原本已经见好了,妙英住的小院儿走水的消息传过来之后她的病才又重了。
尽管如此,她听出外头说话的人是齐嬷嬷之后还是让允禟将她扶起来,还下地走了几步,走到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齐嬷嬷,四嫂可好,八……妙英可还好,她伤得可重。”允禟福晋轻声道。
允禟福晋病了,这事就没人不知道,都这种时候了,她开口第一个问的人还是她们家娘娘,足见这位福晋的确极会做人,真是可惜了,齐嬷嬷一边这么想,一边又向前走了几步,想把允禟福晋的话听得更清楚些。
“福晋放心,皇后娘娘极好,那位是伤了,不过伤得不重,皇后娘娘已经去过安王府了,您安心即可”。齐嬷嬷低声道。
“奴婢此次前来有两件事,第一件是替皇后娘娘来瞧一瞧您,看看您可有什么缺的或的想要的,您尽管说来便是。”
“第二件是替那位传个话,那位问您,可缺银子用,若是缺,她那儿有,您只管开口便可。”齐嬷嬷想着这位福晋还在病中,说话怕是极费力,便先将来意告知了她。
“哼,爷……”允禟听齐嬷嬷提到银子,没忍住开了口,不过他一想到他若是真开口了,他话福晋说不定又要苦口婆心的劝他了,那她就又要咳嗽好几回,到底是没再接着往下说。
齐嬷嬷为了听请屋子里人说是话,就差把耳朵贴到门上去了,里头那位爷虽然就只说了两个字,还真让她听见了。
她其实也明白这位爷为何会是这么个反应,先帝爷这么多儿子,银子最多的还真是这位爷。
说句不该说的话,皇上还是皇子时的身家还真比不过里头这位爷,真要比,怕是得把十三爷的身家也算上,就这样还不知比不比得过呢。
哪怕是被圈禁起来了,这位爷要是真要用银子,恐怕也是能有人给他送来的,谁让他的势力不在宫里而在外头,而这刚好是在外头呢。
她也知道要是真传话传这么一句话除非这位福晋立马就能明白其中深意不然传这样一句话其实是没什么用的,可这话是她家娘娘让她传的,她也只能传了。
“妙英还能担心我有没有银子用,看来伤得的确不重,你转告她,我不缺银子。”允禟福晋轻声道。
周嬷嬷听这位福晋这么说,马上意识到她并未领会其中深意,当即就想再说些什么,可她到底忍住了没开口。
她不开口,一是因为这儿实在不是个能说话的地方,再有就是她光听里头那位说话的声儿就知道她是在强撑着,这会儿八成正在忍着不咳出声来呢。
“还请嬷嬷回去之后转告四嫂,就说我别无所求,只求有朝一日我不在这世上之后四嫂能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对她的侄女侄子们看顾一二。”
“她的恩情我记下了,此生是报不了了,只能来世再报了。”允禟福晋说完这一长串话之后终于忍不住咳了起来。
周嬷嬷刚才还觉得奇怪,奇怪这位福晋怎么说话这么言简意赅起来了。
现在才知道,她今日真正想说的其实是这个,她说了这些话恐怕没什么力气再说话了,刚才这么直截了当,其实是在省力气呢。
“福晋没话说,爷有,还请嬷嬷稍待片刻,我要休书一封,烦请你替我交与四哥。”允禟突然道。
允禟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她福晋身边坐着,这样不管她是向前倒还是往后倒他都是能立马扶住她。
要是从前他家福晋说这种丧气话,他一准是要生气的,现在嘛,气他是生不起来了,只剩下愧疚和无奈了。
他听说八哥和四哥做了交易,四哥才让太医去了安王府。
八哥能跟四哥做交易,他也能。
他家福晋的并寻常太医恐怕是治不了了,和只能请院判了,要请院判,就只能跟他四哥做交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