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时是被过继出去了不假,可他还真没想过就不管弘时了,他想着只要他在总能保弘时一生安稳顺遂的。
他怎么都没想到弘时会因为骑马把命丢了。
李氏问秀玉,弘时没了,她是否伤心难过,这话他其实也在问自己。
弘时没了,他伤心难过吗,答案是肯定的,他的确伤心难过。
李氏若是不在,他在秀玉面前想如何伤心难过都行,偏偏李氏还在,他也只能强撑着不表露任何情绪了。
其实上次太医就暗示过他,弘时怕是救不回来了,是他把话说死了,说弘时若是救不回来他们的差事也别想要了,他们这才拼尽全力把弘时救回来了。
太医们都明白这一句差事别要了是什么意思,这可不光是他们会丢了官职,还是他们会有牢狱之灾。
他都把话说死了,弘时最后还是没能被救回来,那只能说明弘时的确伤得太重了。
他没打算告诉李氏弘时的伤究竟有多重,说了李氏也不会懂。
他给过太后机会,问她是要自己时常来看她,还是要把允禵府里最小的阿哥格格养在膝下,太后为了面子,选了前者。
他也给过李氏机会,问她是要嫔位还是要去见弘时一面,李氏也选了前者。
这个机会明明是李氏自己亲手推出去的,她现在又是在闹什么呢?
她竟然还敢提起弘晖,这不是在秀玉伤口上撒盐吗?
他原本想着弘时没了,她一时乱了方寸也不奇怪。
只要她闹得不算太过,他都不跟她计较的,现在看来,不计较怕是不行了。
其实自从李氏一进这坤宁宫他就看见李氏手里的簪子了。
平日里他是不会去看这些首饰的,他今日会看,是因为那簪子上沾了血。
他记得李氏上午就打算拿着把剪子出长春宫,不过端看那把剪子上就只沾上了点泥巴就知道了,李氏就只想拿那东西装装样子,真让她用剪子伤了自己,她是不敢的。
这支簪子就不一样了,簪子既能让她受点小伤把事情闹得更大,藏在袖子里又不容易被发现,她想带去哪儿就带去哪儿。
他之所以会发现那簪子,是因为李氏虽然把簪子藏在了袖子里,可他见多了袖箭,一眼就看出她那衣袖里有东西。
再一看她脖子上的伤口大小,立马就猜出她那袖子里藏的不是簪就是钗。
她那伤口是是见血了,不过那伤口不细看都看不出来,光看着那点儿已经快干了的血了。
就这么点儿伤口,她拿龙华一遮就能遮住,却偏偏不遮这是在给满后宫的人看她这回是动真格的了,让她们都避着她点呢。
她都知道让其他人避着点儿她,这么就不知道让皇后也避一避她反倒离皇后越来越近了呢,莫非她当真想对皇后做什么不成?
他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身边之人惊呼出声,想也不想就伸手把她挡住了。
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拿着簪子的李氏推出去了。
李氏膝行了靠近秀玉就是想趁她不备用簪子给她来上一下,随便哪儿,只要能让她疼,让她受伤,都行。
要让她受伤,那就得用力把簪子扎下去,因此李氏不得不把簪子举得高了些,这一举,就被胤禛看了个正着,自然也就被他挡住了。
要不是李氏反应快,扎下去的时候偏了几分,胤禛早就受伤了。
就算是这样那跟簪子也是贴着胤禛的手臂划过去的,胤禛却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一把就把李氏推开了。
他不仅把李氏推开了,还把李氏推了个仰倒,这下好了,那簪子也跟那把剪子一样“飞”出去了。
那把剪子最后砸在了小谭子的脚背上,这支簪子最后先是砸在了赶来护主的小冯子衣裳的下摆上,后来也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小冯子倒没像小谭子似的被砸疼,他就是在想,这衣裳和鞋子他可真得好好洗洗了。
小谭子也在往秀玉这边走,不过他脚肿了,走不快,甚至落在了雨骤后面,成了最后一个挡在她身前的人。
小冯子脚没伤着,要避开倒在地上的李嫔轻而易举,他脚疼,为了避开李嫔还多走了几步,可不就成了最后一个到他们家娘娘身边的人了吗。
“来人,给本宫把李嫔给本宫带下去看管起来。”
“李嫔你给本宫记住了,皇上若没事便罢了,你若真伤了龙体,本宫有的是法子治你。”
“还有,你被看管的地方那些桌椅也好,摆件也罢,可都不是你的,你要砸也行,砸坏了照价赔偿便是。”
“你做了这么多年侧福晋,又做了几年齐妃,想来体己钱还是不少的,你要砸便砸,只要你有银子,你砸一个,本宫就补上一个,你想砸多少个都行。”秀玉高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