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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他喜欢按他的步骤来。他勉强也算死过一次的人,死而复生的人,更我行我素,全世界的声音都不一定能听到,但一定会遵守遵行自己内心的声音。因为这是最节约能量活着的方式。于是,在不回姜益的住处到处理完康小胜的后事,殷姜有一个星期没有去姜益家住,等姜益叔叔打电话来跟他寒暄了几句,就放平了声音,很温和问他,是不是和姜益有矛盾了,殷姜也毫不意外。姜益的小叔叔,殷姜要叫舅舅。姜家是殷姜母亲的娘家,不过他母亲所在的姜家跟姜益所处的姜家只是同一个村早就出了五服的同姓之人,他们有亲戚关系,但没有太近的血缘关系,殷姜跟母亲回娘家走亲戚,都是按他母亲的辈分叫姜家村的人的,所以他叫姜益的小叔叔一直叫小舅舅。两人小时候认识,十几岁因为性向相同鬼混到了一起,那时候殷姜姜润的话听起来很苦口婆心。殷姜以前有一段时间把这当做是好意过,但后来有一次姜益做局弄他,执行的人就是姜润,而事后姜润就跟丧失了这段记忆一样,若无其事跟殷姜像以前关系还好着的时候那样相处,就好像他从来没捅过殷姜刀子,自此之后,这些人表现出来的面孔,殷姜就从没当真过。姜家人也教会了他很多。“还有事吗?”那边苦口婆心,这边殷姜没事人儿一样。姜润在那边沉默了一下,接着道:“殷姜,你是个聪明人,大家是怎么活的,你心里有数,你没必要把每个人当作是你的敌人,大家都有自己的活法,凑合凑合,这辈子就能过。你非要眼睛里容不下一粒沙了,非要当个蠢货,那谁也帮不了你,想帮你也帮不了你。”小舅舅挺能说的。现在是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现在的大势是在殷姜这一边,姜益怕死,死赖着他,这么明显居于优势的处境,姜家小叔叔都能睁眼说瞎话,话里话外都透露出了一种他们给殷姜脸而殷姜不要脸的趋势。殷姜这人都到中年了,人生过了一半,这老东西都还敢这么纯粹把殷姜当傻逼一样地忽悠。这看不起谁呢。殷姜也不动气,这些罪他早就受够了,早没情绪了,他只知道姜润打这通电话的目的是什么,跟他有没有关系,利不利于他,他要做出什么反应就行了,于是他在这边依旧冷静重复:“还有事吗?”姜润在那边哑口无言,过了几秒,他砰地挂了电话。电话传来嘟嘟声,殷姜毫不在意,继续处理电话没来之前的事。不到半小时,公司ceo来了他办公室,来说了一些公事,说完也不走,对殷姜几番欲言又止。殷姜察觉到他还有话要说,直接说:“说。”ceo叹了口气,道:“刚才姜老板给我打电话,问我下次资金的注入日期是不是还是原来那个时间,要是时间有变的话,提前点也没事,让你回家跟他说一声就行,他按我们的计划走。”ceo说完又接着说:“我琢磨着不对,这不是合同上都已经写好了的事吗?他问这个干什么?然后我犯贱嘴快问了一句,您是不是有几天没回家了?姜老板在那边没吭声。”e说完两手一摊,“事儿就是这么个事,电话打到我这,我又嘴贱把事招了,不来走这一趟,我怕姜老板卡我们下个月的钱,按合同来说,他卡我们十天半个月是没事的,他当初就埋了这一招收拾您和我们。”合同里埋的阴招太多了,有一半他们剔除掉了,有一半是剔除不掉的,老板也默认了。相互制衡嘛,也不可能便宜让一方都占了,反正跟姜老板那种凶恶的老饕餮打交道,这次双方的合作,他们老板已经是很压制姜老板的那一方了,至少于之弦在这个行业内从业二十多年,他就没见过姜老板对人如此“卑躬屈膝”过。他们老板也不是个善茬,又狠又绝,他们老板是从姜老板手里吃亏吃过来的人,很知道怎么拿捏姜老板。于之弦很信任他的老板。他的老板也没有让他失望,底下人解决不了的问题,老板解决,老板道:“你去回他,说我本来不想回的,不过你说了,我明天回。”“好,”可以加工一下,他是多费力才劝说老板回去的,可以要点好处,和姜老板打交道,能套现一次就套现一次,不要留到什么以后,以后老板跟人翻脸了,好处就要不到了,于之弦对老板的话心领神会,朝老板笑道:“我知道怎么说。”姜润来过电话,公司老总也来了,老总那,他请的这个老总最讲究公平,我做事你付钱,姜益想必也是做好了付出代价的准备,殷姜这不回也得回了。殷姜实际不喜欢去姜润那。殷姜以前是不信命的,但这两年,他稍微有点信,因为这次回到姜益身边后,姜益那个这一次回去他一进去就能闻到臭味和潮湿的家,在这两年居然变得清爽干净了。姜益别墅里去年冬天里好几年不开的梅树都开花了,姜益那个死气沉沉的人,从前年的卧床不起,到今年的健步如飞,也是很神奇,就跟起死回生了一样。姜家的人因此一半对殷姜产生了敬畏加讨好,另一半,择机拼命打压贬低控制殷姜。姜家是烂到根了,但也有清醒的姜家人在平衡这个家族,姜益自己也平衡,他也做善事,只是这善事在过去的很多年里没做到殷姜身上,姜益对殷姜只有索取控制,他把他基因里的大半疯狂,都发泄到了殷姜这个少年恋人身上。殷姜现在拿姜益的钱拿得总有种心安理得极其顺手的感觉,他有时候也审问自己是不是太过于不警惕姜益了,以至于在姜益这种人身边居然产生了放松轻敌的想法,但偶尔恍然回忆过去,他觉得就是姜益把整个姜家拱手给他,他把姜益活活打死也不犯罪,也无法弥补他过去那些因为姜益而所受到的那些悲苦与苦难。不过那只是偶尔回忆,殷姜也不活在过去,生活在继续,他还有生活要过,家人要照顾,一直当个受害者,用受害者心理过日子,也不是殷姜的性格,他见过最恶毒的鬼,在他弱小又卑微的时候跟那个最恶毒的鬼共同生活了很久也没死,现在这个重塑自己重新再活的殷姜,也不可能恐惧再在恶鬼身边生活。殷姜跟公司老总说的是明天回,但当天晚上他就回去了。他一回去,就看到了一个喜笑颜开的男人。姜益这几年因意外和病痛瘦了不少,老天也是过于善待喜欢这个人,之前这个男人因为经手的男伴太多,浑身带着股让人不舒服的色欲之气,加上这些年他参与过太多权利斗争,手上沾了太多事,养出了一身的气势,他只要一站在人面前,身上又尽显阴狠毒辣,根本不像年少的时候和殷姜谈恋爱的那个俊美少年,但这几年他不能动,又瘦了不少,简直就是瘦脱了相,居然把他身上的浮欲和阴狠都脱走了,反而显现出了一种清俊禁欲又高高在上的气质,表相极讨人喜欢。姜益无暇关注自己的样子,但看在姜家人眼里,对他们这个掌权人更加敬畏。姜益在姜家也日渐被神话。而看在殷姜眼里,这个这两年时刻寄生在自己身上的可怜虫有点太吃人不吐骨头了,个把星期的自由都不给,真令他厌烦。可拿人钱财,要与人消灾,钱不是那么好拿的,殷姜只能做好他自己份内的事。回来看到狂喜的姜益,他扫了人一眼,接着去了卧室去洗澡换衣服。他在冲澡的时候,外边传来声音,姜益在外面讨好地问:“殷姜,你穿哪套家居服?穿那套深蓝色的纯棉的行不行?那一套还是我放进洗衣机的,用的是你喜欢的薰香,我刚闻过了,还有烘干机烘干的味道。”衣服是殷姜喜欢的颜色,薰香也是殷姜喜欢的味道,甚至是烘干机的味道也是殷姜沉迷的,但被姜益闻过,这就恶心了。但不穿又怎样?换一套,也是变态闻过的。殷姜没吭声,等出去后,他穿了放在凳子上很明显的那套深蓝色衣服。换衣服时,他无视姜益认真盯着他身体的样子,只是等他抬腿穿好裤子站起来要把裤子拉到腰上的时候,身后多了一双手帮他拉住了裤头,殷姜的手还是僵住了,过好几秒,等姜益把他的裤子拉好,他回过头,看着身后那张和他年轻的时候谈过恋爱的那个少年有几分相似的脸孔淡淡道:“你去叫阿姨把饭弄好。”“你饿了?”“嗯。”“我刚上来的时候就叫阿姨弄饭了,我也饿了。”姜益笑了,他在后面抱住了殷姜,瘦了也比殷姜要高大一些的男人把头搭在殷姜的肩膀上,像过去一样地跟殷姜撒娇:“你好几天没回来,我都没吃饭,我都快饿死了。”殷姜总有种被毒蛇缠着的感觉,虽然不是时时都这么觉得,可他已经无法从姜益的触碰中感受到那种单纯极致的快感了。他以前都不知道一颗心不动是什么样的,但面对姜益,他现在就能做到这点。也许这是一种对不情愿的自己最好的保护了。“你先下去。”殷姜刚回来,忙了一天的工作有点疲累,他还没调整好自己,完全进入那种进入姜益地盘、生活轨迹、气场的心态,他想让这个人暂时离开,调整一下。但他这话一出,腰间的手紧了,紧得殷姜腹上猛地一疼。殷姜当即扭过头去,只见姜益眼如黑渊,那墨色的眼珠浓得不像人类的眼睛,他冷冷地盯着殷姜,就像毒蛇盯着猎物。“哼。”一不如他的意,就露出真面目,伏低做小给谁看呢?是做给自己看吧?是欺骗感动他自己吧?殷姜嘲笑了他一声,伸手拦住了他的眼睛,轻嘲道:“别动不动就露出狐狸尾巴,把你的毒牙收起来,滚下去。”他说得平平静静,转过头来,把手上的手掰开。手上的那双手突然没了力气,被他轻易拿开,殷姜朝他之前脱下来的衣服走过去,拿出口袋里的烟,边往嘴边送,边往阳台走过去。他没有再看姜益一眼,也就没看到姜益特地展开给他看的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跟他们十几岁那时候谈恋爱,姜益朝殷姜撒娇的模样一模一样。但他没看,姜益失望地收回眼,扁了扁嘴,转过身,走出了卧室的门。出了卧室,他就恢复了他平常的那副没有任何表情的样子,他下了楼,去了厨房,刚站在那,保姆吓了一大跳,砸了手里的碗。姜益扫了一下地上的碗,看向保姆,无视她的紧张,和她道:“等下你叫殷先生先吃,就说我去隔壁家有点事,要过一会儿才回来,让他先吃,我可能在隔壁家吃了。”说完,他顿了顿,接着道:“他吃完,菜不用撤,他吃完就给我发个消息。”“哦,哦哦哦?”保姆大概能懂他的意思,之前她也这么办过两次,好像是殷先生吃完的菜,姜先生就会回来打扫。至于两个人为什么不一起吃?这点保姆倒是清清楚楚。因为和姜先生一起吃饭,殷先生有时候根本就是不吃,偶尔吃一两口,还是烟就饭,烟抽得比吃的饭还多。谁能想到,那个看起来清清爽爽,干净英俊的殷先生是个烟鬼。但没姜先生在,殷先生吃的也不多,但一碗饭还是能吃完的。主人家是个倒人胃口的,保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出去跟同行吐槽,都不敢把这话说出来,就怕丢了工作。于是殷姜下来,又碰到了姜益去隔壁了。隔壁也是姜家的亲戚在住。那亲戚是一对老头老太太,他们从小对姜益挺好,他们老了,姜益就接到了身边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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