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霜华开门的瞬间,便与敲门的孩童猝不及防相视。
那是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眨着黑漆漆的眼睛怯生生看向自己,那双与他小儿子极像的眼眸令徐霜华一震,他意识到什么,猛的抬头。
不远处,便是他等待多日的小儿子何镜。
时隔多年,在终于看见爹爹的刹那间,何镜眼眶内抑制不住蓄满泪,快速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当重新感受到爹爹温暖的怀抱时,何镜终于控制不住,泪珠断了线般落下,他哭的无声且颤抖,压着万般情绪出声唤道。
“爹爹。”
“爹爹在呢。”一如幼时,徐霜华一下下抚着小儿子的削瘦肩背,口中一声声唤着镜儿。
七年不见,爹爹老了许多,不到半百的年岁,眼尾爬满细纹,从前精细养着的长发此刻夹杂几缕灰白,瞧起来比真实年龄大了许多。
这两年风餐露宿,徐霜华并不好过。
怜儿眨了眨眸子,他看着外祖跨过自己奔向爹爹,小嘴无声动了动,直到被娘亲牵起手,同他站在一起。
“外祖七年不见你爹爹,先让他们两个叙叙旧吧。”
娘亲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男孩懂事的点点头,他被爹爹哭声传染,小脸紧绷,眸中也藏了眼泪。
萧瑟秋风吹起何镜的发,也将徐霜华吹回过神来,他擦干眼泪,声音抑制不住的发抖,“镜儿,屋外风大,咱们回屋再说。”
屋内。
徐霜华终于将目光看向怜儿,神情激动又紧张,方才敲门的小童,就是何镜的儿子,也是他的孙儿。
何镜牵起怜儿的手,哭过的声音微哑,“怜儿,叫外祖。”
男孩小心翼翼唤了一声,眸中深深藏着不安,外祖看向他的神情中没有冷漠嫌恶,而是另一种他看不懂得东西。
徐霜华蹲下身将男孩紧紧抱在怀里,“外祖在呢,好怜儿。”
感受着外祖颤抖的身躯,怜儿想了想,学着爹爹平日的样子,轻轻拍着外祖的背,“外祖不要哭了,不然第二日眼睛会痛的。”
“好孩子,好孩子,外祖不哭了,这就不哭了。”徐霜华别开脸,再也压不住哽咽。
戚如穗看向何镜,却发现男人也在看向自己,含泪的双眸泛红,神情似有万语千言,却又被他压在心底。
她思索一瞬开口,“我还有些事,午膳时我再来寻你。”
七年不见,父子间定有说不完的话,若她在场,怕是许多话都不能详说。
何镜哪里不晓得戚如穗的意思,他唇瓣动了动,“多谢妻主。”
戚如穗朝他笑笑,合拢房门后唇角笑意逐渐凝固,随后冷下面色去了堂内,叫人唤镖局管事来。
管事昨夜便得了风声,大早上便将那几个不知死活的蠢货捆了来见当家的,心间越想越慌乱,看那几个蠢货的眼神也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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