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琴……”阿言愈瞧愈眼熟。
何镜指尖触到琴底的铭刻,确认后才轻声开口,“是鸣章。”
他认得这琴。
何镜十六岁那年,京内曾办过一场以琴会友的宴席,又由琴师选出了三把最佳。
那场宴会上,何镜的栖凤自是拿了头筹,而次名便是鸣章,他当年还试过此琴。鸣章的主人是一位江湖琴师,怎会出现在戚如穗的库房里?
何镜敛起心思,抬指压在琴轸上,松开又调整音色。
戚如穗推开房门,便见何镜身前放着一架古琴,男人轻拧着眉,面色沉思在琢磨什么。
“妻主。”见人进来,何镜放下动作起身。
何镜为戚如穗褪下披风,一副温婉贤淑的夫郎模样,见她看向古琴,便出声解释了一遍原委。
“古琴修复颇难,若是来不及便去琴铺先买一把。”戚如穗道。
何镜点点头,良久还是没忍住,“鸣章怎在妻主这?”
迎着男人好奇的目光,戚如穗指腹抚过琴身,语气也有怀念,“当年宴会后,那琴师家中出了变故,我便出钱将琴买下。奈何琴身有些磕碰,便未送给你。”
后来戚如穗也找了琴师修复,只是恰巧得知何镜要嫁人一事,她匆忙提亲准备粮草,便将鸣章遗忘在此。
“我以为,你不会想看见古琴了。”
戚如穗落指看向何镜,自恢复记忆后,她便从未提过古琴一事,原因无他,只怕何镜会想起栖凤难过。
琴音一颤,他心里跟着一颤。
“都过去了。”何镜轻声开口。
昨日种种,也只是昨日。他只要今日的戚如穗。
一旁的怜儿则放下手中笔墨,殷切跑到娘亲身旁。
“娘亲,我做好课业了。”
戚如穗一乐,知儿子想的是什么。
于是膳后一大一小又坐案前绘画,私塾教丹青的夫子也留了课业,男孩将色粉晕开,又小心蘸满笔尖。
男孩执笔勾勒,不多时一个胖团子便跃然纸上,随着深浅不一的赭色铺满画纸,再添上几笔胡须,何镜才看出这胖团子竟是毛毛。
猫儿长得快,才几个月便胖了两圈,整日除了吃便是睡。
怜儿画的是毛毛扑蝶图,一切都很顺利,唯独花束未上色,男孩左右翻了翻,发现色粉中没有适配的花色。
一旁抱着毛毛的何镜瞧见此幕,脑中思索片刻后,他将酣睡的毛毛放在桌上,起身去妆匣旁拿了什么回来。
“这个可以吗?”何镜将手中胭脂打开,几盒妃黛色放在案前,这不就是花瓣的颜色吗。
“就是这个颜色,爹爹好聪明。”怜儿惊喜道。
面对妻主与儿子的目光,何镜耳尖红了红,抬手用银勺挖出些许捻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