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马车停留在大门前,门上有一株十分惊人的榛树,辛德瑞拉知道这应该就是父亲带给他的树枝了。
但父亲只会折一枝小树枝,这棵榛树是怎么来的,就很清晰了。
辛德瑞拉轻轻抱起榛树,不断抚摸笔直的榛树的灰色树皮。
树皮粗砺,摸起来凹凹凸凸,辛德瑞拉将脸颊贴在树干上,感受枝干馥郁又钝涩的原木气息,好一会后,他才把榛树搬到房子里去。
厨房是放不下这么大一棵榛树的。
辛德瑞拉将鞋子脱下,赤脚抱着榛树走进后花园的雪地里,上午下过大雪,此刻已经积了半只手掌那么深,冰凉刺骨的凉气渗透进皮肤,变成尖锐的痛感。
过了一会,这痛感就渐渐麻木,冻僵后的感觉就只剩下痒痛。
刚才,她的目光,在他的脚上停留了许久。
辛德瑞拉行走在雪地里,盯着冻到失去知觉的脚直看。
她在看什么呢?
这双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值得她多看两眼吗?哪里特殊,哪里值得多看?她为什么要多看?
辛德瑞拉充满嫉妒的盯着自己陷入雪中的双脚看了好一会,才回过神。
他不能在后花园耽误太长时间,他还要做晚饭。
他把榛树放在庭院正中央,就回到了厨房里,厨房内潮湿阴冷,光线昏暗,他原本就麻木的疼痛着的双脚更加痛了,辛德瑞拉浑不在意,平静如游魂的走到灶台前。
在晚饭开始前,他知道了那个少女到底是谁。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是“凛凛”,是继母娘家的亲戚,是个有钱的年轻贵族小姐,她家里的人都已经死完了,从此就要借住到这个家里了。
她掌握着大量的财富,继母对她
很是笼络、
想必她在二楼的房间也应该是很豪华,他不被允许前往二楼,除了玫瑟塔使唤他搬东西,他都不被允许前往二楼。
辛德瑞拉一边切菜,一边思考。
他稍稍在心中计算一番,就知道,这位凛凛小姐,一定是住在靠花园的方向的,走廊最内侧的那间房间。
就是他站在后花园里,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的那一间,那个房间有一面非常漂亮的宽大窗户,每天,阳光落在那扇窗户上时,反射的光线都很刺眼。
那是一扇能够看到后花园的窗户。
辛德瑞拉有条不紊的制作晚餐,他很擅长,并且习惯做这个,这个家庭采用的是分餐制,每次做完饭,他都需要把这些料理分成几分。
辛德瑞拉耐心的分餐。
玫瑟塔的,和往常一样加点蛋壳和醋,梅塞尔丝的……辛德瑞拉想到刚才从厨房内窥视到梅塞尔丝正在楼梯转角,凛凛的目光很显然的停留在了梅塞尔丝的身上,好几秒,好几秒……
他往梅塞尔丝的晚饭里面加了点石子。
至于继母。
辛德瑞拉打开了橱柜的抽屉,抽屉中间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几个小瓶子,上面都没有贴标签,当然不能贴,如果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他取出了最中间的装巴豆的瓶子,好久没用了,可能过期了,不过也无所谓,过期不过期,最后的效果方向都是一致的。
谁叫继母把这个少女接到这个家里来的呢。
辛德瑞拉想着想着,就又将小瓶子倾斜了些。
如果不是她要把这个少女接到这个家里来,他就不会见到这个少女,就不会这么失控了,所以都怪继母,继母是万恶之源,她不该把这孩子带到他的面前来。
还剩下最后一份。
辛德瑞拉将目光转到灶台上留下的餐盘上,那是他最后才单独做的。
这份晚餐单独用没有花纹的白瓷餐具装着,与其他有华丽花纹的餐具都不同。
辛德瑞拉的目光久久停在这份晚餐上。
他重又拉开刚关上的抽屉,取出巴豆瓶子旁边一个久久不用的玻璃瓶。
那是一瓶砒霜,原本是他留给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