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显,许蔚和硬汉风根本不搭调。
他长相秀气,眼皮薄薄的,眼型略微上翘,唇红齿白,以前抿唇笑的时候绝对的文静。
公司里有不少女孩都暗恋许蔚,苦于许蔚是沈长亭身边的人,又是前途不可限量的秘书,很多人有那种心思也不敢轻易对许蔚表白。
现在许蔚架了副银丝眼镜,顶着大寸头,怎么看怎么奇怪。
难道是为了挡那些桃花,所以许蔚才一身傲骨故意这么做?
许蔚却觉得现在的头型很好,很有男人味,最起码他感觉现在的样子很舒适、清爽,戴假发也会更方便。
昨天遭遇了那种事情之后,许蔚就明白了一点,他不会和女装这种事情划清界限。
为什么要因为一个不会走进自己生命,只是生活中过客的一员而受影响,放弃他热爱的,喜欢的事情。
他一直保守的秘密,才没有成为他痛苦的根源。
那是他放在心里喜欢了十几l年的事情,绝对不会因为一个外力因素而动摇。
在没遇到云暖暖救赎他之前,许蔚不知道要怎么去处理和消化。
可能如果再继续这么下去,会令他但凡看到女装就会产生应激反应,想起那些不愉快的经历,那些痛苦的记忆。
他知道自己是个不被俗世所接受的异类。
他面前的这些调侃他的同事们,平时和他有说有笑的朋友们,当知道他其实是一个喜欢穿女装,并且会经常去买女装,还穿到大街上的变态。
还会像现在这个样子,和他毫无顾忌的有说有笑吗?
许蔚无法确定。
昨天晚上许蔚想了很多,如果他没有等到云暖暖,没有等到沈长亭。
很可能他会找个机会挣脱沈翰墨,然后悄然走回家,缭乱地回想很多事情,回想这么多年的经历。
去假设当人们都知道他是个穿着女装的男人时,他走在街上后,那些路人投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会是怎样。
也许在乘坐地铁的时候,会有人看他狼狈憔悴的模样,像是能随时随地碎掉了,愿意主动站起身给他让座。
也许没有一个人通过他的外表发现他其实并不是一个女人。
也许他倔强地没有坐在那位好心人提供的座位上。
也许他会回到家以后立马脱掉了女装,抛下了假发,卸掉了妆。一路狂奔向家门口的理发店。
带着狼狈,窘迫,和逃离。
但最后,许蔚是在很清醒的意志下,来到理发店。
在这样的过程中,他很庆幸能够被云暖暖的心声所拯救。
理发店还差十几l分钟就要打烊。店员们正在忙碌着清理理发店的地面。
许蔚很少来这边剪头发。他的头发不短也不长,但细碎的刘海正好能够遮住秀气的眉眼。
许蔚很冷静地坐了下来,店长听说他想剃一个寸头,立马同意了。
剃寸头花费的时间很快,几l乎没有什么技术的要求。
剃掉头发的那一瞬间,望着镜面里焕然一新的样子,许蔚忽然有了一点前所未有的感觉。
世俗的眼光也许从来没有变过,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男人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大家应该各就各位,在自己本该处于的位置,穿着就应该是身为他们本来身份的穿着,这样才能融入社会,被人接受。
不是只要变得不再秀气,或者和秀气两个字完全没有任何关联,就可以和他曾经的过去告别。
也不是他只要丢掉曾经的热爱,就是胜利。那只能算逃避,会让沈翰墨这样的人更加得意。
更不是他剃了头发,就宣告了失败,他只是想突然换一种方法生活。
他的热爱是带给他快乐的源泉,绝对不是什么痛苦不堪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