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觉得有两股力量,在不断拉扯着他,他想要见她,又害怕见她,想要待她好,却又怕与她的好让他心思更加杂乱。
最后,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摆出了兄长的威严,责骂她,训斥她,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证明他没有错,一切的过错都与他无关。
就如此刻的他,想要出声宽慰她,可他不敢让自己这么做,他怕一旦有了这样的开端,那股情绪便会再也抑制不住,彻底失控。
所以,他一如既往般强让自己冷下声,又用了训斥的语气对她道:“你这次的确做得太出格,别说是他们,任何一个大家世族,都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知道错了,是我从前不懂事,可我现在已经改了,兄长……呜呜呜……”林温温强忍住眼泪,拿着帕子擦掉泪痕,扬起脸来信誓旦旦地对林海保证道,“我以后都不会任性了,我不会再做任何给林家丢脸的事,我会学二姊那样的,真的。”
“你能这样想,我便放心了。”林海板着一张脸,缓缓颔首,端起茶盏,一边翻着茶盖,一边蹙眉不知又在思忖何事。
屋中片刻安静,然很快,林温温小心翼翼地开口打破了沉默,“兄长……我爹娘他们是不是全部都知道了?”
林海“嗯”了一声,抬眼看她。
林温温试探着再次开口,“那他们……可在怨责顾诚因?”
林海手中的茶盏,咣当一声按在桌案上,将林温温吓了一跳。
“三娘,你自己的事尚未解决,还有心思操心旁人?”林海扬声便斥道。
林温温赶忙解释,“可事情毕竟因我而起,当初也算是……是我逼迫他的,所以我怕……”
“你怕林家为难他?”林海眼眸眯起,压住茶盏的手隐隐发力,手背上的青筋愈发明显,“你怕二伯父一纸御状,将他告去殿前?”
她自然是恨顾诚因的,若不是他懿驊,现在的她怎会沦落到有家不能回的地步,可不知为何,想到那个站在光秃秃小院里清瘦的身影,想到除夕夜缩在黑暗中的少年,想到她手持粗糙的竹管笔还在认真书写的模样……
从前的种种浮现在心头,她知道顾诚因能走到今日的位置有多么不容易,也知道以他的家世背景,掉落云泥轻而易举。
可他也的确做错了,做错事便应该付出代价,不是么?
林温温的心里五味杂陈。
林海不知她如何想,只知她似是在为顾诚因忧心,便不由冷嗤一声道:“你也不想想,家丑不可外扬,你做出如此有辱家门之事,林家怎敢四处宣扬?”
林温温第一时间竟不是愧疚,而是暗暗松了口气,故作垂眸低落的样子,继续听林海数落她的不是。
见她一直闷不做声,林海说到最后,也无奈地摆了摆手,“总之,伯父伯母皆在气头上,说了许多狠话,你也莫要着急,先让他们缓些日子再说吧。”
林温温乖巧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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