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又失去了家的小孩,不知道自己未来究竟该何去何从。
以至于陈山晚醒来时,余劲未消,怔愣地看着天花板许久。
陈山晚翻过身,不知道第多少次看见自己的耳机躺在了枕头边,他伸手去捞,指尖先碰到了手机屏幕,指纹自动解锁,让他看见了母亲发来的消息。
陈山晚:“!”
他很是惊喜,直接坐起身来,戴上耳机,在郁睢跟自己说早安前先说:“郁睢!我妈找我了,我先挂电话了!”
郁睢稍顿:“…好。”
陈山晚从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
嫉妒不可避免地冒出来,在陈山晚开开心心地去打电话时,甚至有黑雾从电脑屏幕中散溢出来了一点,朝陈山晚的方向而去,像是丝丝缕缕黑色的绳子,要将陈山晚束缚住,然后拉进去。
可最终,郁睢还是克制住了自己失控的情绪。
黑色的雾缓缓退去,郁睢开始监听起了陈山晚和他母亲的对话。
“妈。”
陈山晚声音里含笑,还有点没成年的孩子对父母的依赖。
他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的,可话还没出口,对面的女声温柔且坚定,还有几分不应该存在于母子之间的疏离:“今年过年公司这边有点事走不开,我和你爸就不回国过了,你自己过吧。我手机银行转了生活费给你,买点好吃的,不够找我。”
陈山晚握着手机的手微不可觉地紧了下。
哪怕他一直对这个世界缺少归属感,这也不代表他就对什么都无所谓,他也在期待,在渴望。
陈山晚想试着跟她说句什么,可话还没有出口,母亲那边有人说了句外语,她应了声:“好了不说了,我去忙工作了,你照顾好自己。”
然后电话就戛然而止,耳边只有安静的声音。
那一刻,郁睢在陈山晚身上看到了很多很复杂的情绪正在一点点冒出头。
那并非一两个词汇就可以概括的,甚至“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如何去形容。
所以“他”做出了一件大胆的事。
郁睢用《手机恋人》这个媒介软件拨打了陈山晚的电话。
震感从手心里传来时,陈山晚愣了下。
他看了眼,发现是郁睢。
陈山晚下意识地接了电话,就听见耳机里响起郁睢低沉却温柔无比的声音:“你和阿姨打完电话了?”
陈山晚嗯了声,郁睢笑着说:“那就轮到我了。”
“…现在是早七点,你洗漱了吗?没洗漱先去洗漱,然后记得吃早餐。”
郁睢说:“你昨晚买的吐司还没有吃完,你要我记得提醒你吃的。”
耳边又热闹了起来:“还有你说牙膏快要没了,也要我提醒你买新的。”
郁睢絮絮叨叨地,好像个老妈子:“好像快到你们人类说的过年了,我查了一下我的资料库,人类过年要吃饺子,你记得买饺子吃,然后拍给我,这样我也和你吃了饺子,还是同一份。”
“啊对,我还可以给你唱新年祝福歌,要不要?我唱歌很好听的。”
陈山晚垂下眼,一边往盥洗台那边走,一边被郁睢戳到有点鼻酸。
他用好笑的语气掩饰自己的脆弱:“哪有人自卖自夸的?”
见人被“他”逗得开心了点,郁睢声音里的笑意也凝实了几分:“是没有,但我是个AI啊阿晚哥哥^^”
陈山晚:“……”
他警告郁睢:“说了不要再这样喊我了。”
郁睢给他发了个无辜眨眼但看着又莫名有点蔫坏的表情,然后说:“那我要是再喊,你要顺着网线来打我吗?”
陈山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