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殿,淑太妃便径直道:“说罢,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贤妃站在她面前,这殿中只她们三人,似乎也不必摆什么场面,说什么面子上的话了。可贤妃仍是跪下了,道:“明辰病了好几日,求娘娘派个太医给他瞧瞧吧,狱中湿冷,疾病难愈,若不延医问药,恐怕难以支撑。”淑太妃道:“好……”她应允得如此干脆,贤妃倒有些意外了。郑宓道:“明辰所犯,谋逆之罪,陛下顾念手足之情,未曾重责,只将他贬为庶人,关押于宗正寺大狱之中,已是仁慈。希望他余生不负圣恩,痛悔己过。”这话说的是皇帝宽厚,对上皇词赋,全部被付诸一炬,被判作了禁书,天下人不得私藏。可皇帝这里,却留了不少,这些手书,并非诗词,也非而赋,而是从前,郑太傅写来,与皇帝读书之用的文章笺注。满满一柜,不知多少心血。皇帝洋洋得意地翻了一阵,像是摆弄什么玩物,直至听宫人来禀,说是公主已入了宫门,他方像是寻到了更有趣的玩物,命人将这些书稿全拿去烧了。周内侍就在殿中侍奉,他看到公主入殿,心中便是一惊。信国殿下,宫中人尽皆知的清秀温润,可入殿的人却形容枯槁,面色蜡黄,一身衣衫穿在她身上,便好似挂在了枯树上,空空荡荡,整个人不知瘦成了什么样。她入殿行礼,便是请罪,请罪之后,又苦求皇帝放过郑宓。周内侍屏息敛目,听着公主求了一阵,皇帝终于道:“好吧,那你为朕办一事。”公主自然答应。周内侍没忍住,抬了下头,便看到皇帝的面上笑意阴沉,望着公主的目光,便好似逗弄着老鼠的狸猫。皇帝站起身,赵梁便要如往日一般跟上,皇帝却止住了他,在殿中环视了一圈,满不在意地点了几名宫人,道:“便由你们几个侍驾。”周内侍就在这几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