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什么苦没吃过,身为流民却考了战斗系,不知道受过多少白眼和嘲讽,轻蔑和鄙夷,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打击到。
说要一个人静静,说不定是在想法子制定计划,憋一口气想怎么报仇呢。
直到他看到一张泪流满面的脸,和已经被不断去抹眼泪的手擦拭地通红的眼睛。
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肖四方紧紧抿着嘴咬着牙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不停地从眼眶中滚出来,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忽然的出现同样在肖四方的意料之外,太过突然地和他面对面,以至于反应不过来,只好睁着止不住流泪的眼睛瞪着他,一时间觉得既难堪又丢脸。
鬼使神差挤出一句话。
“您的摇椅我收回来了,没丢……”
“……”
两人僵持数秒,岑薄微微叹了口气,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
“又不是没被人这么说过,怎么这次这么难过?”
肖四方低下头,又抹了一把眼泪。
半晌,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才响起来。
“不一样……”
岑薄困惑:“哪里不一样?”
“以前我知道他们说的不对,所以可以不理会,但是……”她说到一半又哽咽了,悲愤地抿住嘴唇,眼泪又唰唰流了下来。
但是这次人家说的是对的。
岑薄终于明白过来,她不是因为被打或者被骂而哭泣,而是因为自己目前的无能而伤心。
他不知道为什么四方会为这样一次小小的失利哭成这样,眼睛都哭肿了,泪水还是不停地从眼眶中挤出来。
眼泪是极其强烈的情绪下才能拥有的产物,没有颜色,没有气味,也没有意义。
他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过这种强烈的情绪,对眼泪这种东西没什么好印象,但是……
肖四方红通通的眼睛倏地又瞪大了几分。
一双不属于她的手轻轻揩过她的下眼眶,温热的液体顺着丝滑的手套往下掉落。
“不要哭了。”
一股似乎清凉又似乎温暖的奇妙感觉缓缓冲淡眼部的疼痛,舒服到令人觉得困倦。
岑薄回过神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贴在了面前这张惊讶又迷茫的脸上,眼泪的温度隔着一层布料传递至指尖,微微灼人。
小朋友哭起来好像有些不一样。
咬牙切齿,充满不甘,无比鲜活。
样子是丑了点,但不会让人厌烦。
这种新鲜感,这种生命力,这种无穷无尽的热情,这些强烈生动的情感甚至让他愿意拿出一些耐心去哄哄。
“不就是第一学院么,不值一提。”
“以后,我慢慢教你。”
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钻进了肖四方的耳朵里。
让她觉得自己应该心潮澎湃,应该立即擦干眼泪跳起来给无所不能的圣父大人磕头行礼叫老师,牢牢绑住这段等闲人争取不来的关系。
可她太困了,手脚跟被什么套住了似的,眼皮也开始难以支撑。
最终只是千难万难挤出一个好字,眼前就黑了过去。
岑薄接住她倒下的身体,摸了摸她的脑袋。
“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