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宴敏锐地抬起眼皮,看了华素年一眼。这个“原始部落”绝不简单,还能掌握这么多数据,多半有科研大佬。如果他们值得信任的话,原初药剂交给他们倒也是个选择。
华素年:“小面包是我们了解到的唯一一个由‘新人类’夫妻生下的三岁以后才觉醒的孩子,准确来说,是在快五岁的时候才觉醒的。”
方遒若有所悟:“所以你的意思是,这种特殊体质的外在表现就是觉醒期明显晚于同条件的人?”孟昆仑不禁看了方遒一眼。
“这只是一个猜测,毕竟样本有点少。‘大崩坏’之后出生的人的特殊样本只有小面包一个,至于‘大崩坏’之前出生的人的特殊样本……”华素年微微一笑,“我、串串还有荆棘都是。”
“你们的精神体也都很特殊?”方遒依次看了他们三人一眼。
华素年却道:“我们定义的特殊样本并不只含精神体特殊这一种情况,还有觉醒特殊的情况。”
邓长风晕圈了:“这两种情况有什么不同吗?”
“我们三个的情况各不相同,暂且不提,还是先说小面包吧。”华素年看向小面包,目光怜悯而温柔:“上天给了她比别人更玄妙的精神体,但也拿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作为交换。她的眼睛原本是看得见的,觉醒以后就失明了。不过她只是眼盲,心不盲,能够看见我们看不见的东西。”
沉默许久的何宴忽然开口:“她一直都会说话吗?”
华素年愣了一下:“为什么这么问?”
方遒他们却明白何宴这么问的原因,实际上自从看清小面包的长相之后,他们就一直很关心这个问题。
原因无他,只因为小面包和死去的阿山长得实在太像了,简直就是阿山的女性翻版,而且她的左边太阳穴也有一颗黑痣,初次亮相的时候,穿的还是红色的鞋子。
当巧合出现得太多的时候,就让人不禁怀疑,这并不是巧合。
但唯一解释不通的是,阿山的妹妹阿恰天生不会说话,而小面包会说话却眼瞎。
何宴坦然道:“她和我们一位故友描述的走失的妹妹很像,年龄也符合。唯一匹配不上的就是,我们那位故友的妹妹天生不会说话。”
“这……其实我也不确定小面包是不是一直都会说话。”华素年顿了顿,看向那位一直像根木头一样坐得笔直神情木讷的安全队一组副组长:“这件事可能需要问荆棘,她是和小面包一起从野堡过来的——荆副组,小面包是一直都会说话吗?”
荆棘声调很平地道:“在她觉醒之前,我从来没有听到过她说话。”
华素年再三确认:“那你们是靠什么交流的呢?她有给你打过手语吗?”
荆棘说:“我们不交流。”
众人:“……”
“难道特殊体质觉醒会改变本体的客观条件?”何宴提出了一个猜测,“觉醒有可能治疗宿疾?”
没想到雪莉突然开口:“我不知道特殊体质觉醒是不是一定会改变本体的客观条件,但我可以确定觉醒有可能治疗宿疾。我出生的时候就自带一种难以治疗的疾病,浑身苍白没有血色,但在觉醒之后,我发现那种疾病不治而愈了,不过疾病给我带来的外观影响依然保留着。”
孟昆仑怔怔地望着雪莉,雪莉垂下眼帘。
华素年拍案道:“那就没错了。小面包是在觉醒之后才获得了说话的能力,但同时也失去了视力。你们那位故友现在在什么地方?”一想到小面包能和自己的亲人相认了,她就高兴得不得了。
孟昆仑黯然道:“他已经去世了。”
华素年勾起的嘴角慢慢放了下去:“啊……这样啊……”
何宴想到什么,问:“小面包有和你们提到过自己有个哥哥吗?”颜衫廷
华素年摇头:“她其实不爱说话,只有‘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才会开口,很多时候我们还得猜她到底想表达什么。现在想来,可能她自己也还不习惯能说话吧。”说完,又求证似的看向荆棘。
荆棘没有注意到华素年的目光,被串串用手肘拐了两下后,才反应过来,也摇了摇头。
这下有些难办了……华素年露出为难的表情。小面包还记得自己有个哥哥吗?要告诉她哥哥已经死了吗?
就在这时,荆棘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啊”了一声。众人又看向她。
荆棘道:“上个月的某一天,我看见她坐在山坡上,面朝野堡的方向流泪。我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她没有哭,只是看见了一个越来越淡的虚影,眼泪就自己流下来了,心里莫名很悲伤。”
众人沉默。何宴、方遒等人明白,小面包那时候看见的那个逐渐消散的虚影,一定是阿山寻找妹妹而来的灵魂。
何宴问荆棘:“小面包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荆棘却像没有听见一样,毫无反应。
华素年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她因为觉醒的影响,有一点小毛病,只愿意和亲近的人说话。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吧——我先从我们这个部落的人口来源说起。你们应该都知道,‘肉食者’父母生下的不一定是‘肉食者’孩子,同理,‘草食者’父母亦是如此,于是绿地和野堡建交以来,都会向对方输送在己方出生的不属于己方阵营的小孩儿。”
何宴和方遒不禁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因为这个话题他们曾经讨论过,并有很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