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地方,外面看着不大,里面居然还能装个迷宫。”邓长风说。
“其实是有标识的,”一直没有说话,存在感相当低的雪莉忽然开口,“你注意看墙面。”
邓长风:“?”
这四面八方的全是镜面墙,跟套娃一样,空间感完全被模糊了。他看一眼镜子,镜子里是他在看镜子,镜子里的镜子还是他在看镜子……就短暂地看那么一眼,人就要晕了,哪还敢细看。
“雪莉说得对,”方遒说,“墙上有透明磨砂标识指路。”
华素年笑:“你们观察力真的很强。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要不是有人带,也注意不到这些。”
邓长风于是忍着恶心观察起墙面,每到拐角分岔的地方,在比他稍高一些的位置就有一个李子大小的透明磨砂箭头,指示着正确的前进方向。
邓长风叫起来:“原来在这里!这不公平,不是我观察力不行,是你们长得太高了,一眼就能看见。”
闻言,六人都笑起来。
第76章大人物
穿过危机四伏的镜子长廊后,七人进入一段昏暗的窄道,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却仍然像蒙了层什么东西似的,瓮里瓮气,并不清晰。直到打开了一扇暗门,猛烈的声浪如海啸般扑面袭来,震耳欲聋。
人们狂欢的声音、立体音响播放新时代燥热音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几乎能将人的天灵盖掀翻的冲击力。
眼前是一个层次感拉满的密闭空间。
抬头不见穹顶,四顾隔板、弯道、空中栈桥杂糅。周围环境以浓墨般的暗为底色,四面八方垂着酒红色的光面绸幕,底下缀着碎金做的流苏。浮空悬廊侧壁每隔一米内置一盏霓虹圆灯,三百六十度旋转着将不同颜色的光束随机投射,以五光十色作为黑暗的点缀。
“瓦……坎……缇……娜……”邓长风叫起来。
“什么?”何宴回头看他,不知道他在叫谁。
邓长风痛苦地用双手堵住耳朵,凑到何宴耳边,大声吼:“我说——我的天呐!这地方太吵了!”
何宴:“……”他默默伸手将邓长风推远了一些。谢谢,本来就快聋了。
他们一边跟着华素年继续往前走,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身边的人。
有的喝得酩酊大醉,对着绸幕撒酒疯;有的穿着一身华贵的礼服,托着水晶酒杯,倚着浮空悬廊的扶手,笑眯眯地看着楼下;有的三三两两两聚集在一起,衣着暴露,旁若无人地进行着某些不适合在公众场合发生的肢体交流……
“差点以为……我又回到了野堡……”何宴凑近方遒,声带用力道。
方遒勉强听清,笑了笑:“野堡可背不起这个锅,这种消费水平……也就山野集团才负担得起。”
山野集团……何宴忽然想到了什么:“是了,我说得还不够准确。怪不得觉得熟悉,这里就像是另一个‘红房子’。”
“‘红房子’吗?”方遒摸摸下巴,“我倒觉得,‘红房子’可能都比不上这里呢。”
与此同时,他们的后方,邓长风、孟昆仑和雪莉正用余光密切观察着那群“用肢体进行情感交流”的人,火辣辣的气氛让他们三个旁观者都感到燥热,仿佛衣服突然着火一样,背心发烫。
吸引了他们目光的,是人群中一对如胶似漆的男人,他们仿佛沉浸在只有他们二人的世界里,吻得疯狂而又热烈,完全不顾路过的人能将他们亲热的细节全部收入眼中。
交缠的软物,晶莹的拉丝,紧致的肌肉……三个单身多年的年轻人就这么不知不觉地看入了神,目光不自觉跟着那二人的手四处描摹。那二人与他们身边其他人相比,明明并没有做更过火的事,偷看他们的三人却耳朵通红得仿佛刚看了一场禁忌的直播。
孟昆仑长嘶一声后,情不自禁在脑内将两个男人替换成了方遒和何宴,然后打了个寒颤。
“真是罪过……”他低声喃喃,谴责自己的思想不够道德。
雪莉脸色变了几变,叹道:“祝他们幸福。”
相比之下,邓长风出乎意料地反而是三人中对这方面了解得更多的。他忧心忡忡道:“他们……谁上谁下啊……”
正是切歌的空当,邓长风的话清晰无比地钻进了孟昆仑的耳朵。
两人对视了一眼,孟昆仑后知后觉地明白了什么,又打了个激灵:“嗯……嗯……”却迟迟没有下文。
孟昆仑在心中苦闷地想:我兄弟应该是上面那个吧?
他转头悄悄瞄向何宴,又想:这小子,聪明是聪明,可爱也可爱……但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难道不好吗?嗯……这小身板,方遒不至于制不住吧?
思及之前方遒和何宴曾打过一架,从结果看来,他又不是特别确定了。
孟昆仑赫然变色:我兄弟直接为爱躺平,也不是完全没这个可能啊——嬿单厅
另一边,邓长风也忧心不已:虽说何宴身负双精神体,战斗力不亚于方遒这个“肉食者”,但是……客观来说,方遒确实比何宴更高、更结实,这以后俩人要是闹了矛盾,到底谁听谁的啊?
孟昆仑和邓长风同款愁眉苦脸,又几乎同时叹了一口气,而后对视一眼,都露出“你懂我吧”的痛苦表情。
不管怎么说,我永远都会站在方遒(何宴)那边,给他撑腰的!——孟昆仑和邓长风心中暗下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