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帘被一只着蓝纱的素手掀了开来,露出了车中人精致的下颚:“嗯,如何了?”
“此为山中人明秀,子嗣为邪神所惑,欲以邪-法以身代之。”倾影道。
“嗯。”车中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想什么,明秀低着头,冷汗一簇一簇的往下淌,她能明确感知到有人在看着她,她不能动,也不能说话,只能这样被人看着。
半晌,车中人才道:“我见过你,你今日来求过我,很是诚心,为何又听信了邪-神?”
明秀喉中发出了‘呵’的气音,干涩得无法言喻:“我……求过你?”
“是。”车中人回答道:“为何如此心急?山中人由我庇佑,才是正统,为何要听信邪-神?”
明秀陡然想了起来,白天、白天……白天她去了山神庙,上了香磕了头还捐了香火钱……山神?他是山神?山神真的存在?
她膝盖一软,便跪了下来,她发现自己的身体能动了,便止不住的磕头:“山神爷爷救救我,救救我的孩子……”
“起来。”南时低声吩咐了一句,一旁的倾影便隔着帕子抓住了明秀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南时看了一眼倾影,倾影会意,便道:“害你儿子的东西在姐姐身上,姐姐拿出来给我便是了。”
害她儿子的东西?明秀有些六神无主,却奇异的清楚害她儿子的东西应该指的就是那个符咒——是了,什么拿血滴上去,她往年跟人去过武当山也去过普陀山,就没听说过哪个平安符要用自家人的血滴上去的!
她并不敢看马车,而是胡乱的在身上摸索着——还好,那个符咒她刚刚也揣出来了,她手忙脚乱的将符咒递给了倾影,倾影却不接,她立刻换了个手势,捧着那符咒,倾影才隔着帕子,轻巧巧地从她掌心中捏了过去。
南时见东西已经到手,八字倒是不必问了,他已经调查过了,便低缓平和的提醒了一句:“今夜山中有雨,趁早回家去吧。”
“是,是!”明秀连应了两声,突然有一阵风过,马车和身边蓝衣少女都失去了踪影。
她扭头望去,山中……哪里有什么雾气。
突地,天空炸响了一声雷音,青蓝色的闪电划破了天际,明秀突地想到方才山神说今夜有雨……
另一侧,南时坐在马车中,指尖金芒乍现。
其实明秀的那个操作是有用的,劫数转嫁到了她的身上,故而第一件事就是要替明秀改命。
老天爷自然不乐意,故而鸣响了一声惊雷,提醒南时收手。
南时自然也不乐意:“您就帮帮忙,你看看,这等深处绝境也没想到要害人的,我改个命怎么了?我又不让她活到九十九,活个八十九不也蛮好的?也不子孙满堂,给点财运怎么了?”
天空中有紫光闪过,南时退了一步:“行,那财运不给了,这个死劫我改了怎么样?好人有好报,给点事业运有点儿女福气总行吧?人家也是被蒙的,爱子之心也不是美德?您帮帮忙!”
大不了他回头给人家大门口扔点钱,一样是财运。
“她是自己同意的没错,她儿子是被人蒙的嘛!不要这么死板啊!”南时嘟哝了一声,马车已经到了山顶,他自马车飘然而下,一张硕大的洛书秘图几乎笼罩住了他。
他挑眉笑道:“先礼后兵,您要是再不同意,我就硬来了。”
天空一声巨响,紫电如龙,在乌云中若隐若现。
天道不同意南时有心理准备,今天要是替她儿子改了死劫就没有那么难,毕竟孩子还小,七岁以下阎王那边都不记事呢,但是明秀却不是,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压上去会是什么结果,她是自愿替她儿子受这个劫难的。
那就是过了明路,明秀有冤屈,也得去了地府阎王殿上再分说了。
天道非常讲道理,讲道理到了一个几乎不讲道理的地步——南时今天要是只是替她避开死劫或许也引不动天雷,南时却要替她改命,那就不行了。
南时轻笑了一声,要是凡事都要天道同意,他也别学什么逆天改命了,老老实实当个凡人不好?废那功夫做什么?
刚好,测试一下他得的河图洛书。
古朴的卷轴自南时的手边摊开,随风飞扬出去,末端却叫南时捏在了手中。
大风扬得南时衣袂翻飞,他舔了舔嘴唇,眼下红痣幽幽的散发着一股子肆意妄为的气质,他举起一手,洛书秘图转动了起来,与此同时河图也绽放出了一股银辉,化为了阴阳鱼在洛书秘图中穿梭着。
“试试就试试。”
天雷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