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温声道:“子钰方才都想要怎么样?”
贾珩默然了下,问道:“未知内阁如今是什么主张?”
“内阁诸位阁老,李阁老并无态度,如高阁老、吕阁老之意,还是以立嫡为主,但魏王膝下无子,为大汉社稷而论,立魏藩,实不若立楚藩。”林如海面色凝重,摇了摇头道。
贾珩道:“宫中的圣上,只怕也在左右摇摆当中。”
林如海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幽远几许,说道:“圣心如何,外人不得而知,想来也是外间流传的那些。”
贾珩默然片刻,剑眉之下,目光湛然流光,问道:“那依姑父之意呢?”
林如海忧心忡忡道:“魏王温良质朴,但膝下无子,而楚王刚毅果断,但根基浅薄,贸然立嫡以贤,朝局恐有动荡。”
这就是如今大汉的政治困局,或者说,这是魏王陈然无子自己造成的困局。
贾珩点了点头,温声说道:“姑父所言甚是,如今立东宫一事,我也没有多少可说的。”
“以子钰的身份,的确不适宜出来支持任何一方,否则就是一锤定音。”林如海提醒说道。
贾珩笑了笑,柔声道:“姑父高看于我了,只怕是惹火烧身更多上一些。”
林如海也不由笑了笑。
贾珩目光幽深莫名,开口说道:“不管是谁立为东宫,都免不了…对我又防备,又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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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海闻听此言,点了点头,说道:“子钰所言不错,既防备,又倚重,子钰有经国定邦之才,以后的新君,势必要倚重子钰才智谋略,但想要再领兵,却是不能了。”
大抵就是军机处大臣,顾问性质。
贾珩道:“如今只能暂且蛰伏了。”
林如海点了点头,然后岔开话题,看向一旁的黛玉,柔声道:“玉儿,子钰这次也回来了,应该不会再领兵出征,也能有时间多陪陪你。”
黛玉似卷还舒的罥烟眉下,粲然星眸,眸光莹莹如水,道:“爹爹,他想陪的人多了去了,倒也不用陪着我的。”
林如海:“……”
贾珩脸上的神情就有些挂不住,问道:“姑父,饭菜应该做好了吧,这会儿倒是有些饿了。”
黛玉那张妍丽如玉的白腻脸蛋儿,分明羞红如霞,玫红气韵团团,而那双晶然熠熠的明眸,似是嗔白了一眼那蟒服少年,说道:“就知道吃。”
林如海转眸看向贾珩,说道:“这些时日,吕绛数次撺掇李阁老与高阁老,想要自子钰手里收回京营节度使一职。”
贾珩道:“辽东事务后续还未大定,除此之外,塞外蒙古诸部尚需京营骑军和士卒弹压,至于京营节度使一职,于我而言,倒是可有可无了。”
林如海道:“可那些文臣却不这般想。”
所谓,帮亲不帮理,纵然林如海是标准的士大夫,但见到自家女婿被排挤,心头也难免有些看法生出。
两人闲聊着,从当前朝局聊到了海贸。
林如海点了点头,道:“如今海贸大兴,朝廷国库不知税银结余多少,是当有一支海军扬威于外,威震四夷。”
贾珩剑眉之下,目光炯炯有神,道:“姑父所言不无道理。”
林如海点了点头,朗声道:“李阁老的意思是等年后,待春暖花开之时,辽东那边儿诸事顺遂,就陆续裁撤兵马。”
就这样,待到傍晚时分,凛冬时节,火红夕阳在西方天穹弥漫开来,彤彤如火。
贾珩这边厢,与黛玉离了林宅,登上马车,车厢当中,两人相伴而坐,互相依偎。
黛玉将秀美如瀑的螓首偎靠在贾珩的肩头,声音中不无担忧之意,柔声道:“珩大哥,朝堂的事儿是不是愈发险恶了。”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差不多吧,最近京中风高浪急,只能在府中暂且韬光养晦一段时间了。”
黛玉罥烟眉之下,星眸熠熠而闪,柔声道:“那珩大哥在府中就多歇一会儿。”
说话之间,贾珩带着黛玉乘着马车,返回宁国府。
刚刚到宅院,见着四处张灯结彩,梁柱与轩窗上贴着红色双喜字,满是喜庆氛围。
黛玉弯弯如黛的柳眉挑了挑,就有几许吃味,说道:“这是要纳着岫烟姐姐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