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仪点了点头,道:“天子心性刚毅、刻薄,纵然有些许动荡,也会为了大汉社稷,排除万难。”
贾珩道:“范先生说得不错,天子心性刚毅、果断。”
范仪目光如炬,凝眸看向贾珩,低声说道:“等新君即位,王爷又当如何处之?”
贾珩默然片刻,道:“不过是蛰伏几年,总有用武之地。”
“以王爷之刚强心性,如何视之平常。”范仪心头担忧不胜,说道。
贾珩道:“功业早立,不过寄情山水,颐养天年罢了。”
范仪默然片刻,低声说道:“王爷如是这般作想,便不会来寻范某了。”
贾珩凝眸看向范仪,目光锐利无比,问道:“以范先生之才智,以为应当如何?”
范仪面色一肃,道:“进一步,威加海内,退一步,生死不由自主,王爷天纵奇才,莫非不知?”
贾珩这会儿,已然陷入一阵长久的沉默。
贾珩摇了摇头,说道:“时机未至,贸然行事,只怕成为众矢之的。”
范仪道:“如今内阁两位阁臣,正在逐渐梳理京营人事,接掌兵权,待时间一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贾珩点了点头道:“两位阁臣都是心性佼佼之选,手段高明,只怕一二年间,京营人事就要为之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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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朝局,他不具有掀桌子的客观条件,但两位阁臣却能以春风化雨的手段,在京营施加影响力。
虽说他党羽都在京营,但这些自然也被两位阁臣注意到,换句话说,别人是有防备的。
他现在能够做的也有限,反而不如陪着妻小,麻痹崇平帝以及两位阁臣。
范仪道:“今年这个冬天格外冷。”
贾珩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天寒地冻的。”
只要崇平帝驾崩,一切就好说了,那时候,他作为先皇的女婿,只要不明着篡位,完全可以匡扶社稷之名,把持国政,逐渐代汉自立。
但现在,如何能起事?
任何反叛都是忤逆君父,不得人心,天下唾弃,人人得而诛之。
不是说他在乎什么王道大义,而是,没有多少追随者,他总不能一个人杀进宫苑,控制局势吧?
范仪两道断眉之下,目光微顿,低声道:“帝王心性多变,王爷也当早早有所准备才是。”
贾珩点了点头,说道:“过几天,是范先生的生儿吧,唤上蔡权过来,一同吃吃饭。”
其他多余之人,根本没有必要。
真正起大事的时候,也就微末之时的几个人可以用。
甚至,他都不能透露他的帝王之志,只是隐晦提出想要掌柄国政。
范仪点了点头,说道:“王爷,这个冬天一过,待明年开春,辽东大军班师,身在辽东的谢侯,自辽东返回,王爷那时候的处境将更为不利,彼时,以内阁那两位阁臣的能为,势必要对京营兵将人事以及兵权方面全线进行调整,王爷将来手脚束缚,纵然有心成事,却已有心无力。”
贾珩点了点头,道:“是啊,所以最好的时机也就是这个冬天了。”
换句话说,天子尽量别熬过这个冬天,那基本是最为理想的情况。
只是,上天会遂他的愿吗?
待与范仪计议而定,贾珩离开了贾家老宅,并没有前往宁国府,而是前往晋阳长公主府,去看看元春。
晋阳长公主府,后宅——
冬日时节,庭院中雪花覆盖于嶙峋山石之上,湖光山色,尽做一白。
元春落座在一方铺就着薄薄褥子的软榻上,那张珠圆玉润、白璧无瑕的脸蛋儿,丰润莹莹,白腻肌肤上似有团团玫红红霞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