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殿中一片闹哄哄,争执不休的时候——
另一边儿,魏王府,府衙之中,则是笼罩在一层愁云惨淡当中。
正在坐镇在梨花木椅子上的宋璟与邓纬,在这一刻闻听五城兵马司内的乱象,皆是愕然当场。
“不是让你们守住宁荣街?如何还能放贾子钰出去搬救兵?”宋璟那张白净面皮上似有怒气翻涌,厉声说道。
“卫郡王威名在外,手下兄弟奉之为神明,不明就里,如何敢阻拦?”那五城兵马司的将校慌慌张张,大冬天里满头大汗,辨白道。
“卫郡王去了何处?”宋璟顾不得这些,又是追问道。
那将校开口说道:“去了城门方向。”
邓纬苍老眼眸之中现出一抹忧思,道:“这是去调拨京营去了,以卫郡王威望卓著,只要登高一呼,即能引兵者众,那时候夺回宫城,王爷在城中处境只怕更为艰难。”
宋璟闻听此言,眉头忧色密布,心绪莫名。
不大一会儿,就见一个兵丁从外间跌跌撞撞过来,道:“卫郡王率领京营兵马冲散了五城兵马司的封锁。”
贾珩就这样一路从宁国府策马而走,虽然兵丁呼喝禁止,拦之不住,但一些兵丁却将消息急速汇总至魏王府,请宋璟定夺。
宋璟眉头紧皱,懊悔不迭道:“一开始就该先封锁了宁荣两府。”
先前还是错误估算了局势,或者说被贾珩那种“事不关己”的态度所迷惑。
还是魏王一方上上下下没有经验,缺了一股狠辣决然和杀伐果断的劲头儿。
或者说,贾珩甚至都是宋璟的女婿,纵然是这样吩咐下去,手下人也不敢乱来。
宋璟面色惶惧莫名,问道:“现在如何是好?”
邓纬面色凝重如铁,忧心忡忡说道:“事已至此,只能先行静观事态变化。”
宋璟闻听此言,心头却始终落不定。
现在总不能派出五城兵马司的兵丁,去抓捕女眷要挟贾珩,毕竟是自家的女婿,妍儿也在宁国府。
事实上,陈潇已经派遣了一批护卫和贾府家丁,对宁国府严密守卫,以防乱兵惊扰府中女眷。
……
……
宫苑,宫门之前——
贾珩这边厢,率领一众京营精锐兵马,向着宫城浩浩荡荡席卷而去。
五千兵马所过之处,五城兵马司的兵丁根本就不敢阻拦,而且转而听从卫郡王的军令,弹压地面,分明是担心再出什么乱子。
贾珩这边厢,骑在一匹枣红色骏马上,手持一柄连鞘长剑,其人立身在安顺门前。
身后就有大批京营卫士,而城门上的兵丁,一个个手持军械,与京营厮杀在一起。
此刻,这一路而来,五城兵马司兵丁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在附逆,或者说,魏王根本就没有通告给五城兵马司负责戒严的普通兵丁。
这想来也是楚王,能够从宫中逃至宁国府附近的缘由。
这其实很容易理解的,因为谋逆这种机密大事,只能和核心的一拨亲信谋划,而五城兵马司的将校更多还是听命行事,帮助封锁来自皇宫的消息,以防宫城中有人出来搬救兵。
如果他是魏王,来戒严全城,那就是以亲信部将统帅五城兵马司将校,严厉催逼于下,不使一人一马通过街巷,违者格杀勿论。
起码能够避免许多意外。
贾珩举目眺望,面色阴沉如铁,目光幽冷而闪,高声道:“城头上的兄弟们听着,本王乃是卫郡王,魏王领兵谋逆,攻打宫城,尔等随从附逆,已是犯了大罪,应当悬崖勒马,及时反正。”
此刻,可见朱红漆面的宫城城头上,守城士卒多有异动。
就有一部分是汝南侯卫麒从京营里调拨的兵丁,见到贾珩,心神不由疑虑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