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谷雨还能说些什么?!
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反应,劝也没用,因此她也就不劝了。
村里可不只柳婆子是这样的想法,王秀娥也很不放心的嘱咐两个儿媳妇,“你爹当他的大队长,咱们当咱们的普通社员,别的社员咋弄咱们也咋弄,可别犯傻,眼睛都放亮点······”
“老大家的,你去灶底下翻一翻,看是不是有个破砂锅,就把那个摆出来当个样子。”
柳建业媳妇:“娘,那砂锅下面裂了个大缝,好几年没用过了,能行吗?”
王秀娥摆手,“有啥不行的?难道把好锅摆出来让他们收走呀?就按我说的办!别管谁问,一口咬死了咱
家就是这么个条件。”
“老二家的,把橱柜里那些个好碗全收起来……”
“建业,建华,你俩也别闲着,把屋子里那些红薯、粉条、红薯粉什么的都藏到土窖里去……”
一家子人,除了闷头抽烟的柳光耀,其它人全被她使唤的团团转。
柳光耀最后忍不住说:“你在这瞎折腾啥呀?谁告诉你开食堂就要来家里收东西了?再说就算是要收,咱们家也不该这么做,要带头······”
王秀娥直接打断他:“那也没说肯定不收呀?莫名其妙来这么一个通知,谁知道是咋回事?”
“咱不是没带过头,刚开始开食堂已经带头把家里的两口铁锅捐了上去了,然后碗、盆子、自家腌的咸菜、闷的酱豆什么的也拿过去不少······”这一回,她是不准备带头了,谁爱说啥说啥去!
她越说越气越大,“别人当队长,家里人跟着吃香的喝辣的,好东西都往家里搂······咱家啥时候多分过一点东西了?”
柳光耀瞪了老婆一眼:“别人是别人,我是我,贪社员们的东西,不亏心呀!”
“你有你的原则,我也有我的规矩,今儿这事儿你别管,管了我们娘几个也不会听。”
柳光耀沉默了一会儿,啥话没说,背着手就往外走。
“干啥去呀?”
“咱不是不了解情况嘛,我去大林子家打听一下公社那边什么情况。”
今儿上午突然来这么一通知,他现在也满脑子浆糊呢,搞不清楚公社那边打算干什么。
柳东睿给柳光耀倒了杯水,“公社那边具体什么打算我也不清楚,这个通知我也是才知道。”
不过,农机站跟公社大院紧挨着,他每天都要去公社食堂吃饭,多少能知道点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他悄声说:“听说昨夜县里临时召开了一个电话会议,我估摸着可能跟这个会议有关系。”
事情其实并不是他听人说的,而是自己无意中发现的。
这两天他一直在琢磨怎么给老婆孩子弄点好东西回来,心里有事儿,夜里没睡好,早上起的就有点晚,到单位的时候差不多快到上班时间了,正好碰见了几个部门的老大,一个接一个的踩点过来,这并不奇怪,奇
怪的是,他们无一例外全带着俩黑眼圈,而且哈欠一个接着一个的打。年轻人熬一晚上夜第二天照样活蹦乱跳精力充沛,上了年纪的人就不行了,一夜不睡觉好几天都恢复不过来,柳东睿一眼就看出来,那几个人昨天晚上估计没怎么睡。
集体失眠?
他可不信!
这就引起了他的注意,要知道被老百姓逼着喊着开粮库放粮的时候,这群人也没着急到全都失眠的程度。肯定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估计还不是小事。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故意跟几个秘书坐在了一桌,佯装关心领导身体,偷偷问了一下,有一个小秘书平时跟他关系比较好,对他没那么大的防备心,就随口说:“领导昨儿晚上开会了,一夜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