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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第177章(第2页)

“是。”

“呵呵,那你说说这是在搞什么?啊,这些柳树枝拱那么高是哄谁呢?啊,想哄谁呢?”老严又惊又恼,来的路上看见那些红薯田让他以为西阳公社的干部可能没那么糊涂,可这·······,他气急而怒道:“你们西阳公社果然是第一公社,简直胆大包天了!这么高一个大粮囤用两个柳树枝一块拼接的破麻布一支一罩就成了?麻利点的分钟就能立起来一个,多快呀!你们真是能啊!中yang说的‘多、快、好、省’是这个样子吗?啊?回答我!”

王明德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谁知老严说完转身就走了。

咋还不听人汇报呢?

曾无言叹了口气,摇着头对王明德讲:“他是气狠了,自己找个地方冷静一会儿。”都得这样了,也没什么可看的了,根本不用称,所有粮囤底的粮食加在一起肯定不到一万斤,“先回公社大院,找个地方咱们一起坐下来把西阳这里的事情说清楚。”

王明德连连点头,那肯定的,都走了九十九步,就差这临门一脚了,就算工作组的同志不要求,他自己肯定也要主动找人家说明情况的。

地点就定在会议室里,工作组的人坐在一边,王明德和西阳公社几个部门的一把手坐在另一边,每个人面前放了一个搪瓷杯,茶叶是没有的,秘书给加上了开水。

摆出了一副要长谈的架势。

王明德的确是要长谈的,他怕自己会遗漏甚至提前写了草稿,总之,前面半个小时都是他就自己这三年以来在西阳公社做的每一件事进行的详细汇报,包括西阳公社是怎么成立的、大炼钢铁是怎么耽误社员们收麦子、高产试验田怎么回事、粮食高产卫星又是怎么放上去的,以及实际产了多少粮食,又让交多少粮食······

他的角度比较特殊,很多方面不但涉及到屏南县wei的要求,也涉及到公社社员们的反应,凸出了西阳公社工作的困难,“

我承认,最开始我头脑发热犯了一些错误,恨不得三步并成一步走······可是后来,我这几位同志可以证实,很多事情不是我们不想做就能不做的,动作稍微慢一点县里就给我打电话,一直催催催,再完不成,那就不是催,而是批评教育了······”

马如山这时候突然开口说话了:“明德同志,西阳公社发生的问题,县wei事先真是不太了解,像今天你们公社粮库没有存粮的问题我就从没听说过,三面hongqi是咱们dang定下来的,如果你觉得完成那些任务有困难,怎么不找我谈谈呢?是,我也承认,县里的确对咱们第一公社抱以厚望,有的时候要求难免严格了一点,可是如果你早点找我谈一谈,说不定就能避免发生这样的问题?”

云章就看见西阳公社第一书记听完之后像是噎了一下,一脸的不可置信,扬声反驳:“马shuji,你说你不知道?前两年我们公社申请救济粮,难道不是你打电话到公社命令我先不要把粮食分下去的吗?要不是为了查那几个坏分子是不是敌特分子,谭武和张家两兄弟又折了进去,你怕把自己牵扯出来,能同意把那批粮食给分下去?”如果那批救济粮及时的发了下去,自己的老娘说不定现在还能活的好好的,想道老娘临死前念叨着想喝吃一顿肉馅饺子,他就恨不得把马如山身上的肉咬掉一块!

老严跟曾无言心里就“哦”了一声,原来那次分救济粮还有这么一番经过呢!

王明德冷笑一声,“马书记,您不会告诉我不知道谭武和张家两兄弟都你有关系吧?”

就不信你真有本事把家里的所有关系都抹的一干二净!哪怕你抹的再干净,组织上如果真想查你就不信查不出来!

马如山没吭声,事实上这方面他的确没法狡辩,谭武是他的表兄弟,而□□、张志军两兄弟又是他表兄弟谭武的小舅子,等于说张家两兄弟跟他是转着弯的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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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想说那次不让王明德发救济粮是因为西阳公社的征购任务没完成,县wei怀疑西阳公社的社员瞒产私分了,可是,这个解释在今天早上已经被平京来的两位领导给质疑了,他现在想不出来说些什么更合适。

王明德没给他

再开口狡辩的机会,转而面向老严和曾无言,“两位领导,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瞒产私分这种事究竟有没有,我不发表意见,县里组织过很多次检查,甚至还偷偷派了人去各个大队盯梢儿,可是,结果呢,根本就没有查到我们公社有瞒产私分的······查不到还不死心,找各种名义让大队长们去开三干会、四干会,用那种上不了台面的法子比人交代,好些人没办法只能让说啥说啥······”

老严凝眉打断他,“具体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法子?现在是新社会了,大队干部再小那也是dang的干部,敢捆人上老虎凳还是怎么滴?”

那倒还不敢,“我是听人说的,就是关着门不让上厕所,”有些大男人憋的当场尿裤子里拉裤子里,说到这,王明德脸上火辣辣的,自己都觉得难堪的很,可以想象,那些大队长们心里该有多难受,在旧社会都不一定受过这么腌臢的罪,更别提“偶尔还有拳打脚踢之类的······”

这已经非常严重了!性质非常的恶劣!

王明德深吸了口气,“所有这些,我不相信马如山书记一点都不知道!”

这让马如山怎么回答?说知道,那这种事情他要负直接的责任,对待自己的同志像寒风一样无情,不团结友爱;说不知道,那自己作为屏南县的一把手,平常是如何开展工作的?是不是尸位素餐?是不是玩忽职守?怎么说自己都有逃脱不开的责任。

马如山索性说了一句话就不开口了,他那句话是这么说的:“两位领导,说到底,我跟王明德同志的处境差不多,他觉得他肚子里都是苦水,那我还有满腹的苦衷呢,他是夹在县里和社员们之间,我难道就不被夹着了?批dou右pai之类的是dang内的要求,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干了这种事,以前dang内也有过很多次的zheng风运动,所以我没觉得这方面自己做的有哪点不对······我就算有错,那也是听了上级的吩咐,也是按照三面hongqi的要求来做事的······”

言外之意,我也只是听从命令而已,根本的原因并不在我。

林谷雨捂着嘴巴,“然后呢?然后呢?”没等柳东睿回答,她又问:“领导们开会不是在会议室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躲在哪个墙角偷听了?”

柳东睿灌下一碗晾凉的绿豆汤,伸手把掉落到她头上的葡萄花给捡起来扔到一旁,又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才端着碗往水缸边走。

怎么还那么爱吊人胃口呢?“快说呀!”马如山说自己有苦衷,这就是把责任往市里推了呀,呵,倒是推脱的干净,好像屏南县这几年死了那么多人没他一点责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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