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已然是被说烂讲透的道理,苏小七一直晓得,只是当下又实践了一遍儿罢了,心中有怒气,也有欢喜。
她虽然得了积分,却不是因积分欢喜。
而是因败给了黄鲁直,心有不甘,怀揣耻意。
因为她实打实的讨厌雄娘子,也不愿作假的行那容纳万物的圣母之举,所以连带着明知他那些龌龊事儿,还违背原则为其提供庇护的黄鲁直,也带着气恼鄙夷的情绪。
他自有他的歪理,那苏小七也可固执己见,看谁笑到最后,看看什么叫天理。
当下司徒静听到苏小七的询问,便将那当成一道考题,当成苏小七大失所望的质问,怒不可遏的训斥。
她转过身来,看着雄娘子,双眼泛红,满面羞赧,大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苏小七哪里碍着你的事儿了?”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让我很丢脸,很难堪?”
雄娘子原本的淡定松动,神色染上几许慌张,“我,我只说摘了七号的面具,也没想着会是她,这面具又又不只指脸上所带的,货真价实的,也可以是易容表象,虚假作态,总归是”
苏小七听不下去了,啧了一声,使劲儿呼出一口气,否则觉得憋屈的要背过气儿去。
“你真该自己听听,刚刚说的都是些什么狗屁东西,易容表象,虚假作态?”
苏小七上前一步,嗤笑一声,讥讽着,质问着,“你又何尝不是易容改貌,活的好生窝囊憋屈,莫不是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儿,才会十几年如一日靠着假皮度日,小心翼翼,连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看不出端倪?”
众人听到苏小七的话,脸上皆有震慑之意,在场之中,哪怕是善于易容术的苏蓉蓉,也没有察觉,这司徒静的父亲,竟带了个假面具?
司徒静听了苏小七的话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应是凑近些看个清楚的,却心慌的往后踉跄了两步。
她不敢设想,自己虽不曾见过几面,却彼此作为精神慰藉的父亲,从来都是带着假面具来见自己?
苏小七过完嘴瘾之后,下意识瞥了司徒静一眼。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原先倒是可做到毫不在意,可司徒静毕竟是与父母割裂开来的独立生命体,但凡她性子上有一点点儿像他们,苏小七都不会护她走到今天,可是在她义无反顾的,至诚笨拙的挡剑之后,苏小七此刻自是无法在众人面前拆穿雄娘子的身份,尤其是在司徒静面前。
以她的性子,若是知道自己是雄娘子的女儿,还是水母阴姬的女儿,这命也就到头了。
所幸那雄娘子又将战火引到了苏小七身上,从而岔开了话题。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夜探神水宫莫不是为了那天一神水,挟了静儿出来,又是有什么目的?你要是问心无愧,何至于也带着面具?”
苏小七抚上了面具,轻哼了一声,“我可以说自己盛世美颜,倾城绝代,也可以说自己面目可憎,青面獠牙,总归是不想让人看到,我这种意图表露的明明白白,说的清清楚楚,但是他们不会因为我带着面具,就不认识我,因为带着面具的我,就是我本身,最大的特征。”
“但你呢?”
苏小七反问完,紧接着又撂下一句,“算了,我根本不在意,你也不用向我解释。”
雄娘子也许突然明白了作为一个父亲的意义和幸福感,也想着去抑制心底的带恶的种子萌发。
但没办法不是吗,没意义不是吗?
他就是早早的犯了错,致命的那种,可死的却不是他,反而是他因一时兴起,玷污欺辱了的那些人。
苏小七身前站着楚留香众人,纵使他和黄鲁直加起来在武力上稍有优势,却也不可能突破司徒静的阻拦,因为他也看清了,不管司徒静会选择假如哪方战局,定然是不会允许自己伤害苏小七的。
所以他此刻是破罐破摔的大声质问,“那你到底为何潜入神水宫,为何挟了静儿,行踪诡秘,像个妖女。你自认能护她多久,没想过会害她姓名,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苏小七与看向她的司徒静四目相对,对方显然还没从自己爹一直是易容的震惊状态里抽离出来。
“我潜进神水宫是天意,老天安排的我遇到的司徒静。”
其实是系统安排的,任务驱使的。
“算了,太文艺的你也听不懂,那我换种简单的说法,我觉得神水宫有趣,未经允许擅闯私人领域,我的错,我认,但是你大可以问问司徒静,是我挟了她出来,还是她自愿跟着我离去。”
“另外像你说的,司徒静想逃离,我既赎她不出,必然带她潜行,往后日子天涯海角,海阔天空,哪里去不得,即使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活在阳光下,几日,也好过须臾数年。”
“若是有人要她性命,你力所不逮,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