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这话问的,真像是清醒了,又没完全清醒。
这种情况下实在是不应该的,但苏小七还是有些被逗乐了,所以连忙抿嘴缓了一下,如果是这个走向的话,那她就不用担心刚刚不小心重拳出击的问题了。
她唉了一声,带着货真价实的无奈,还拍拍自己的面具,“面具就在脸上,衣服就在身上,我是裸|奔了,还是怎么的?”
楚留香抬手捏了下眉心,摇摇头,“不是这件,不是这个颜色。”
果然没有真的直男,只有不愿细心观察的男人。
两件衣服的款式相差不大,面具的颜色也是趋近的,但楚留香还是在仍未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直觉般的察觉出她换了一套装备。
“好了,不逗你了,”虽是这样说的,但是苏小七决定抛出个更大的炸弹性消息,“换衣服是因为刚刚遇到一个敌军,对方自来熟的邀请我干了一架,并拿着四十米长的寒光剑,横劈竖砍的对我来了几下,电光火石间,顿时血呼刺啦,场面一度陷入胶着,还好我机警且运气好,通过一条贯穿地下暗道的路,为了不吓到你们,我中途换了件儿一衣服,晃悠晃悠的来到了这里,顺便救了你。”
“”
对于这番话,楚留香本人表示是越听越精神,越听越惊心,但可能是信息量太大的原因,也可能是苏小七本人的表达太过奇妙,总之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如何回应。
是应该先关心两句?
能说会道的,看着也不像出了什么大事儿。
是应该先揶揄两句?
看唇色确实有些发白,小姑娘家家的也许只是故作坚强。
这苏小七就好像是他逐渐游刃有余的人生中,出现的新变数,至少楚留香目前是这样认为的。
“还好吗?哪里受伤了吗?”
听到血呼刺啦这个形容词,让人不由得心里一咯噔,在意那是敌人的血,还是苏小七的?
苏小七视线向下,绷着嘴,眨了眨眼睛,又摆了摆手“都是过去式了,过去式,作为大人物,应该是时刻向前看到!”
此言一处,楚留香就大差不差的猜出来了,如果是对方落于下风的话,苏小七应该会拿出一块儿醒木,于细枝末节出都讲的极其生动才是。
既是如此,那担忧紧张的心情自然是随之升腾起来。
眼前受伤的如果是胡铁花,姬冰雁,或是其他朋友,哪怕是蓉蓉他们,楚留香也都是会担心的,但与此刻的心情却是完全不同的。
不光是因为苏小七年幼,又是个女孩,更是因为她身上那种奇妙的气质和氛围感,极致明朗的性格,潇洒到任性的作风,狡猾却又纯粹的思想,完全就像是初入江湖鹿崽,东奔西撞的,容易成为有心人的靶子。
她确实是刚来到这江湖的,浑身的胆魄像是个老手,但有时却是一副跳脱出来的样子,显得与这个江湖格格不入,完完全全的像个孩子。
明明在人声鼎沸的闹市中,有那么一刻,楚留香却还是感觉看到了她的孤独,就好像她生来不属于这个江湖,而这个江湖也束缚不住她。
也许是太早遇到了,所以在看到刚刚闯到这个江湖来的苏小七,对这个初遇时便意觉有趣,以盼相识的人,不由得有了那么一点点儿的责任感,作为引路人的责任感,跟照顾蓉蓉她们有些相似,又不尽相同。
“到底伤到哪里了?”
“还能走下去吗?”
看楚留香突然皱着眉严肃起来,苏小七冁然一笑,用手轻盖着伤口的位置。
“有什么能不能走的,我不是都走到你这里了吗?”
“不过话说回来,像我这样在负伤的情况下,还隐忍伤痛,先人后己,倾力救助,义薄云天,心地善良的人,真的不多了,是吧?”
说着还轻轻揉了揉肚子,微微皱眉,“这么费心费力的,真是又累又饿,也不知道出去有没有人请吃个饭什么的,其实没有也没关系,毕竟我本身就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
楚留香对于苏小七完全没有危机意识的样子,本应是生气的,也确实是生气了,但听到后面儿,是被逗乐也好,是怒极反笑也好,反正是无力的,绷不住的笑出声来。
“你啊你,真是无药可救了。”楚留香抬起手,推了一下她的额头,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苏小七见状上下打量一番,随后往前探了探,压低声音,那架势让楚留香又一次做出了错误的猜想,以为她要说些什么有关极乐楼的隐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