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会,傅慵转身回去,这一次他没有关门,回到沙发旁边的电视柜下面找吹风机,返回卫生间吹头发。
祈惹在门口站了一会,听到里面传来的吹风机的嗡嗡声,她眼巴巴看着,前面抱着书包不怎么冷,后面冷飕飕,依稀之间传来几声狗叫,吓得她汗毛竖起,快速走了进去。
不过进去也不敢乱跑,就在门边站着,一会看卫生间,一会看门口,怕突然有狗出现。
傅慵头发没吹干之前余光扫到她在门口,吹干了头发出来,她倒是进来了,不过依然在门口。
眼睛一直骨碌碌盯着他,傅慵放吹风机往左走,她的眼神跟着傅慵往左移动,等到傅慵把沙发上的毛巾和脏衣服一起丢到卫生间水盆里,她的眼神也挪到了卫生间。
直到传来咕噜噜的叫声,小拖油瓶的肚子响了,她才低头看着她的肚子,然后很不好意思看他一眼,转移视线,把头给低下去,抠着她的书包带子。
“……”
村长老婆给的两个鸡蛋,有一个被祈惹吃掉了,另一个明明装在书包旁边的兜里,刚刚在等傅慵的时候饿得不行,她想找出来吃,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找不到,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看小拖油瓶不过七八岁,娇生惯养,肯定不会下厨,他爹喜欢那个初恋,对她的女儿也好,不然也不会养成娇滴滴的模样。
傅慵看了看家里,泡面早就吃完了,还剩下半截开封过的面包,虽然说没有过期,不过家里没有冰箱存放,早就硬梆梆了。
如果是他倒是能凑合吃,毕竟以前没钱吃的时候,隔了好几夜馊的东西他都吃过,一点硬面包算什么?
眼前的小拖油瓶怕是不可以,一看就娇气,恐怕吃出病来。
他起身去了厨房烧火,三下五除二下了一碗挂面出来,放到桌子上,也没有叫祈惹,兀自拿了手机去阳台外面吞云吐雾。
祈惹看着傅慵走了,桌上的那碗面热气腾腾飘着热丝。
是、是煮给她的吗?
太饿了,祈惹等了一会,见傅慵站了好一会完全没有要进来吃的动作,她咽了咽口水磨磨蹭蹭往桌子上去,坐下的时候又往外面看一眼,才低头放心吃面。
傅慵刷完网页退出,透过窗子往里看。
小姑娘在桌上吃面,她应该是太饿了,吃得很急,腮帮子塞得鼓鼓的,嘴里却嚼得很慢,生怕有人跟她抢,预先藏在嘴里。
傅慵小时候饿肚子的时候多,最明白这种感受和想法,就算吃不到,也要尽最大可能先塞到嘴里,生怕吃了这口赶不上下一口,没得吃。
手机的页面划到前段时间收到的短信,是在外打工的二姑妈发来的,说是他爹没了,交警电话打到了她那头,让他去江市一趟,认领尸体。
傅慵看到了短信,没有回复,二姑打电话来质问他为什么不去,那边等着家属确认。
他当时没回答,反问了一句,“姑妈,我妈一走我爸就把我丢到了乡下,你那时候有没有这样打电话质问过他为什么不管我?这么多年为什么不回来看我?”
二姑噎了半响话,“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服管教,他到底是你亲爸,父子还能有隔夜仇?他人都死了,你送他一程怎么了?”
傅慵不等电话那头的二姑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亲爸?
要是傅坤不把事情做得绝,他做儿子的,自然不会不留情面。
都是学他的。
听说他爹那个忘不了的初恋还有个女儿,他爹养了她那么久,让她去给他收拾。
没想到,过了一段时间,小拖油瓶来找他了。
祈惹吃完了面,真的是太饿,一碗没有任何佐料,就加了点盐巴的清水挂面,竟然被她吃得连一滴汤都不剩。
祈惹看了看灯泡照耀下昏黄的厨房,好多地方黑漆漆,她环伺一圈找到水缸,旁边有洗洁精。
拿了碗和筷子跳下桌子要去洗,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在阳台抽烟的少年,不声不响坐到了她的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