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嬷嬷还要再叩,却被人从后托住了身子,只听一个似乎带着点罕见的决然之意,但却还是能听出点哽咽之声的女声道:“仇嬷嬷,别跪了,既然人都差不多认定是我了,你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
沈瞿晚手扶住仇嬷嬷两腋,看着堂中前方她爱了这?么多年,也自欺欺人的坚持了这?么多年的男人,见男人现下几?乎毫无理智,因那女人对她更是再无半点情谊的男人,她第一?次觉得眼前人是如此的陌生,也是第一?次,发现了自己的可笑。
沈瞿晚真的是,好想大笑两声。
她好蠢呐,真的是好蠢。
不少过往顷刻向她涌来,沈瞿晚觉着很多她当初不肯相信,不愿相信,也不愿承认的事实似乎再次血淋淋的呈现在了她面前,沈瞿晚在侍卫准备将她强行?带走之前,只问了面前人最后一句,“侍新,其实你,十年前心里就有那女人了对吗?”
嘴角是惨然的苦笑,沈瞿晚又似乎笃定般道:“十年前,你心里就有她了对吗。”
赵侍新眼眸深邃,看着人也不回应只是却缓缓背手转过了身。
沈瞿晚终于也扶着仇嬷嬷踉跄的起了身,准备自行转身走出房门,出门前,她看着仇嬷嬷突然朝人喃喃的自语道:“嬷嬷,我真傻,真的很傻,是吗。”
仇嬷嬷几?乎哽咽,她一双满是褶皱的眼皮颤了几?颤,粗实又暖和的手覆在沈瞿晚冰凉的手背上,哽咽的道:“小姐,没关系,从今往后想明白,为自个儿活着就好,为自个儿……好好的活着就好……”
两人搀扶着走出房门,在离开前,仇嬷嬷还是又转头回去看着屋内男人的背影低声道:“赵大人,老奴逾距还是想再说一句,您同小姐从以前到现在这么多年……该知道,小姐不会做出这样的事的……”
说完两人便自行走出了院子,在身后侍卫的紧紧跟随下走向了西苑的方向。
等人走后,赵侍新才终于转回了身。
长业跟着人走到屋外檐下,见人站定
,他也侯在一旁,他方才总觉着好像有点奇怪,便想开口说什?么,却听人对他吩咐道:“长业,若是孙承来府,他想见人,你不必拦着他。”
长业这?才明白方才他觉着哪里奇怪了,便道:“大人,其实您……并不认为是沈小姐下的毒手对吗?”长业看出来了,大人今日好像是刻意如此……如此的对沈小姐,大人似乎,是有另外的考量。
赵侍新看着外间天光,未回头,又说了句令人不敢轻易揣测的话:“你觉得呢。”
话音落下,赵侍新的眸色已变得狠厉,又冷酷。
只是须臾,想到人还昏迷不醒的状况,面上又尽是焦忧的疲惫。
长业看着人背影只能道:“属下……不敢揣测大人之意。”
话虽是这么说,但长业心头却想,之前暗中查探没什么进?展,若此次沈小姐也是那下毒之人早早谋划想借婢女之口陷害,那看来就该是想误导他们了,那大人此番这般……
长业突然觉着自己好像有点想明白了,若真是这样,那大人恐怕是想不如就顺了那下毒之人的意,或许这样,就能揪出狐狸的尾巴了。”
长业这?里还在思量,前方人已紧蹙着眉,提步往院外的方向走去了,长业赶紧跟上,他知晓,大人定……又是准备去长公主殿下的屋内守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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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那位沈小姐被带走之后,消息自然就不胫而走的在府内各处暗中传递开来。
此时在赵府厨房旁侧的酒窖内,一?位年轻的婢女正在酒柜的横板上摆置着府内新入的名酒,隐约听见外间一墙之隔处其他仆役的窃窃私语,女婢手抚着面前酒坛,唇角微抿一笑,看着暗褐色的坛身,她很快便想起自己前不久曾送出了一?坛自己亲手酿的酒,花了心思酿的酒……到得今日,离她告诉那人可以启封亲尝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想必人很快就会喝下去了吧。
想到此处,茯苓唇角的笑意逐渐加深。
而一?日后,在北方苦寒之地,某处雪山脚下的一?处偏僻位置的木屋里,一?个男人正侧身撑靠在一张羊毛毡毯上,身前置着火盆,还摆了张小几,小几上搁了几?道热菜,一?大盆孜然烤肉,还在呲溜冒着热气,一?看
就是外间饭馆才刚给他趁热送来的。
但男人此时的注意力却不怎么在这些热菜上,而是,在一坛男人自己方才从随身物里掏出的女儿红上。
男子抚摸着坛身,眼神思念眷恋,就好像是在抚着自己最亲密的爱人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