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听到她的心事。
言晏心神散着,出了那栋别院,踩了块水洼地,鞋面全浸了水,透到里子里,湿漉漉的。
周是安两手抄在西裤口袋里,且笑她。
“当心点!”他事后诸葛。
平日里言晏见他,都是高跟鞋居多,今天休息日,她穿了双白色帆布鞋,雨天灌了水,难受不谈,这么冒冒失失的,她尤为难堪。
足足比他矮一个头不止,言晏要看他,势必得抬起头,今天,他又好像尤为地惜字如金。
言晏理解为是他母亲因病住院的缘故。
“李修齐那事,没人再议论你了?”
他说着,伸手来拉言晏的手臂。
言晏应着他的话,却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议不议论,反正我始终是一个谈资。”
不知是她的话,还是她躲闪的太笨,总之,周是安冷哼了一声。
“花还喜欢嘛?”他换一个话题。
言晏不答。
“这半个月没得闲,刚回来,亲娘又病了,实在脱不开身想儿女情长,……,有点可惜……”周是安故意说话大喘气。
言晏抬头望他,雨后的微微南风里,有尘土的气息,有漂浮的热气,他身后的灌木里,还有早桂的甜香,她怔怔听他再道,“浪费了半个月的试用期。”
言晏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斋戒日,可以喝酒嘛?”
“如果你请,我可以破戒。”周是安很爽快地应她的话。
言晏颔首,“那找个地方,喝一杯。”
他们在酒吧刚坐下,言晏就声明,她酒量浅,说好的一杯。
周是安一副客随主便。
言晏仰头喝了半杯啤酒,拈一块话梅丢进嘴里,很草率的口气,“你说的三个月试用期,成交。”
周是安微微挑眉,右手食指碰着冰啤酒杯上的水珠子。
“哦,我当你上回就答应的。”
“……”
“因为什么?”周是安问她,因为什么,怎么十来天不见,像转性了似的。
“喜欢你,还不够嘛?”言晏直勾勾地盯着他。
周是安怀疑她是沾酒即醉。
他不言不语等着她的下文。
以至于言晏忘记了她的一杯原则,他也不提醒她。
“你不会懂我的心情的,我和他二十年的朋友,那种默契失衡的感觉太糟糕了……,他爸还病着,我情愿他是说让我配合他骗他爸,……,可是不是,他突然那么认真,我却没有那种相同的心情去回应他,……,我好像话说重了,……,他不该的,不该对我说些有的没的,我喜欢他,可是不是那种喜欢……,以至于我现在喜欢别的男人,好像对他来说都是负疚的,他对我的好,都显得我很白痴,很伪善……”
“他明明喜欢……,怎么可以跳来跳去,这太荒唐了……”
“他突然间,让我变成了一个傻子,……,我除了让他住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