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说,周是安和她想象中的独处不一样,他越对她亲昵轻佻,她越没主意,只怕有些情意正如那些快感一样,过眼之后,早就蒸腾得没了影子。
周是安骂她傻话,也怪罪自己没能给到她安全感。
“你认为情人间的独处是什么样子的?国事家事针砭时弊?”
不过是,情投意合的帷帐里的秘事。昏了心智的激情过后,再将各自的长处短处抖咯出来,各自较计,各自愿意捡起彼此的长处,那么就再一步惺惺相惜;否则,便是携着你的芝麻大点的短处也能豁出个天大的口子,然就,转身最熟悉的陌生人。
在这万花筒般的转身里把日子过成诗的鲜少
;过成柴米油盐酱醋茶,已然是大幸了。
话至此,还要回到那起初的帷帐里,平平淡淡的日子,倘若已经是对的人的一场险胜,那么寻一个情感上契合的人显得尤为重要。
过不成诗,过成一朵花也不错。
岁月流淌,有人伴着,闲敲棋子落灯花,也能心向往之。
被周是安丢在地上的手机再一次没眼力劲地破了温情缱绻的意境。
言晏大力推开周是安,去接老妈的电话。
饶是她含糊应着,听筒里也听得见谢冰慧质问的言语:
“是不是和那姓周的在一起?”
“现在都几点了,还不回来,女孩子家没个矜持样,我跟你讲,十一点前不回家,我拿老太太的拐杖在门口候着你!”
“你让我跟周是安说,几点了,还不送你回来,没个样子!”
“……”
仲秋前,谢冰慧与言晏谈了桩事。
“你爸的意思是,想请你过去过中秋,正巧他们搬新家,乔迁和过节一道了。”
言晏在母亲这个讯息里久久回不过神。
这些年谢冰慧其实和言洛笙没什么联络。
只是和女儿摈弃前嫌的时候,姑娘哭得那么委屈,说自己也有爱父亲的权力。谢冰慧才自觉,这些年终究是愧疚了孩子。
这事盘旋在谢冰慧心里好几个月,下定决心联系前夫是在月前,言洛笙早些年都有寄生活费给她们娘俩,也要求来望望女儿,都被谢冰慧狠言拒绝了,没两年,他那头自己也结婚生子,新盼头与旧念头就这么在日子的缝隙里留的留,去的去。
谢冰慧在电话里告诉前夫,即便这些年断了联系,女儿始终挂念着印象里的父亲。
言洛笙在那头,窸窸窣窣的,好久没出声。
“你们这些年,还好吗?”不等谢冰慧作答,电话里的男人又苦笑一声,“我知道你的本事,一定会过得很好,言晏跟着你是对的。”
十来年的破冰,谢冰慧不想在电话里听过去的男人嗟叹什么,只问他,有空来这里,她带言晏一道吃顿饭吧,他始终是女儿的父亲。
言洛笙先是应允了下来,没出一个小时,又回拨谢冰慧的电话,如果言晏愿意的话,他想女儿来他这里玩玩,“小时候就说过,有机
会带她去爸爸老家看看,直到她四岁都没回来过。”
“半天能都到头的县城有什么可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谢冰慧还有臭脾气冲言洛笙。
言洛笙在那头憨憨的笑,“可不是,你也拢共只来过一次,腿上几个泥点子,你一直埋怨到天黑……”
谢冰慧没直接应承下他的建议,说回头问问女儿的意见。
挂电话前,言洛笙吞吐的声音,“阿慧,有时间的话,你和女儿一起回来看看罢……”
“我去干什么,和你那口子打麻将?还是握手谈心?”
那头的男人旋即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