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安喝了不少酒,手上、唇舌上力道都显得不知轻重,言晏甚至能尝到他酒精的余味,室内的冷气渐渐攀爬开来,而周是安急躁的气息喷薄在言晏脸上、耳际却是热得燎人,一时间冰火两重天,她生生沁得一身汗。
他蛮横的游弋掠夺,叫言晏气都顺不过来,她呜呜地反抗,周是安像是醉了,毫不在意、怜惜,再试图深喉勾吮着她时,周是安脸上碰到了她的热泪。
“哭什么,告诉我?”周是安身子死死抵
住她,带着些怒气的目光,森森的寒意,“叫你说句话,就这么难嘛?”
她是吃软不吃硬,这一点,周是安早摸透的一门清。二人较起劲来,他偏偏还是会犯糊涂,由着她簌簌落泪了好长时间,周是安这才找补回些理智,温存的语气,“好了,不哭了,我不是来了嘛,我知道你委屈什么,我也气……”
周是安接到蒋文煜的电话,他在昆明,正准备返回,蒋文煜在电话里质问他,为什么没回来?问他,言晏去见她父亲,他知道嘛?
她放在心里二十年的一个疙瘩,她没理由不告诉周是安,蒋文煜问周是安在忙什么,何以她这个急弯不帮帮她?
言晏仅仅因为不想周是安生气,宁愿一个人去,也不朝蒋文煜开口。
蒋文煜是恨周是安的,恨他占着言晏的心,却不能时时刻刻陪着她。
周是安说着,来含吻言晏,也来咬她出气,“那天打电话给我就是为了这个?为什么都准备开口,又不说?”
言晏落寞眼眸,“你自己说的,生死之事……,我只能理解。”
“那又哭什么?”周是安抬她下巴,与他四目相对。
她哭好多,不单单为了他。
哭既然生死之事要放在第一,言晏想问他,要是那位舒小姐真有什么,要周是安回她身边,他预备跟言晏说什么?当然,这样赌气的话,言晏不能那样的时候去为难周是安。
哭自己害怕见父亲,可是又想见,见了,发现父亲没她想象中过得好,又疼,心里骨血里都疼。
哭自己二十年的友情,到头来,还是为了一份看不见光明的男女之情,一口不如意的气,就让自己的老友受了去,她觉得自己好自私。
哭自己的父母,有缘无分,心疼父亲,也替母亲委屈……
她就是这么没出息,看似最琐碎的事情,可是叫她不哭却很难。
“言晏,我去找木槿,……”
“我知道,你始终不能不管她,这从道义上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可是这不影响我难过。我要是那天|朝你张了这个口,你无论是拒绝我或是满口答应我,我始终心里还是膈应的,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我就是难受、在意,所以我宁愿不告诉你,事实上,没有你,我
也可以明天圆满地回去。我从前觉得安全感、依靠感是别人给的,经过这件事,我发现,凡是能叫你心安的东西,得自己去挣。”
“言晏,我不明白你想说什么?”周是安眼见着言晏由哭到眼里愈发地分明,他莫名心里有点慌,怕她说些叫他心惊胆战的话。
言晏扬起眼眸汇他的,“我只是想说……”
“我在机场的时候,是我一个人,”周是安截住她的话,“也就是我始终没劝得回木槿,她说自己没什么大碍,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她的性子我知道,从前我管不住她,现在我与她清明了,更不能强勉什么。我去一趟,能劝回她和我一道回来最好,劝不回,我也心安,我从来没存别的心思,没你说的那个要是,我亦不是圣人,我心里祈祷千万个她没什么,可是她即便有些什么,我也不能做些以身饲虎的圣人之为。”
言晏好长时间才温吞地问,“那舒小姐怎么办?”
“我通知了舒行亦,她的事,只有舒行亦管得动了。”
周是安嗟叹,也许一开始他就不该动去的念头,一开始硬着心肠,各顾各,这样也许会好点。
言晏望着他,想说,那样,他就不是周是安了,他就是有副软心肠,才会当初不知道是言晏的前提下,能在酒吧救她一回。
才会身边跟着他的人,个个都说他是个不坏的人。
“刚才要和我说什么?”周是安欺身抱她,在她眼里重新看到光泽才敢柔声问她。
言晏不言语,拒绝他这样额碰额的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