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挽之连忙打断道:“给个面子,这钱不花我到底心里不安,恩公救了我,我也想为恩公尽些绵薄之力。”
“呦,姑娘,”小二脸色有些揶揄,“这位公子的饭钱和打坏的桌椅加起来,算他那锭银子还有盈余,姑娘不必多赔。”
周挽之难得地噎住了,钱掏也不是不掏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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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挽之:“……”
还能这样?
这时云檀微微颔首,说道:“与姑娘相见即是缘,这账宁某记在心里了,咱们后会有期。”
宁是他养母的姓氏,也是他表字的第一个字,他表字宁泽,如今用来当做在外行走的名字,倒也不容易露馅。
云檀转身欲走,忽然被一只纤巧的手隔着衣袖拉住胳膊,周挽之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豁出去道:“你方才说了我是你娘子,既如此,能否再帮我一个忙。”
周挽之那句“为我负责”在嘴边绕了好几圈也没能说出口。
云檀道:“姑娘与某未曾知根知底,也不知晓某的品性,这便求着做某的娘子,有失体统……”
“体统比性命重要么,这王二横行乡里,三番五次欺辱轻慢于我,谁知和时会取我性命,”周挽之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拦到了云檀面前,“恳求你做我夫君,实乃万不得已下的求生之举,小女子名叫,周挽之只求一个夫妻之名,不求夫妻之实,将来宁公子若有心仪之人,可随时休妻,小女子绝无怨言。”
云檀觉得这女人大概是个疯子,不然被休妻这种事,她怎么能做到轻描淡写地接受。但是转念一想,他也在考虑“宁泽”这个身份如何上良籍,大齐对籍贯的管理十分严格,若是籍贯丢失,户部都查不到的黑户都直接发为贱籍,就是为了杜绝逃奴在边远地方利用信息差,由贱籍转为良籍这一类的事情发生。
防的还有他这一类被替换了身份苟延残喘活下来的逃犯。
但是眼前这姑娘不出意外,虽出身农门,但至少是个良籍,与良籍成婚,他自然也能拿个良籍户籍。
但他有心逗弄一下周挽之:“姑娘就不担心某来路不明,并非什么好人?”
那帮混混不清楚,可周挽之看得真切,方才打架之前那一条凳,是因为王二癞子说到云家军之时,才被这个乞丐踢出来正中心口的。
周挽之也因此确信,他就算不是云家军,也同云家军有着莫大的联系,最轻的言语也能掐住人最重要的七寸,看自己怎么用罢了。
“我看的出来公子乃云家军将士,云家军镇守边关十余载,护大齐百姓数十万,周挽之不过一介民女,如今走投无路,除了出身云家军的宁公子,不敢求任何人护我。”
她说着,垂眸泫然欲泣:“若云家军的将士也不是好人,天底下哪还有好人呢?”
云檀被她说得不是滋味,要周挽之撒泼耍赖要挟他负责,他大概真的会一走了之,但这招以退为进着实让他招架不住。
在还将养父当做生父,未曾得知自己身份只是,他就亲眼见过边关军民一心的景况,他见过卖儿卖女也要给边关将士送口粮的百姓,见过被敌军送上来填炮灰地俘虏以肉身撞向身后刀刃。
养父教过他“享天下之利者,任天下之患;居天下之乐者,同天下之忧。”
而且,他也确实需要一个良籍。
云檀想了想,隔着衣袖牵起周挽之的手:“你们这的衙门在哪?”
……
在古代登记结婚,对周挽之来说确实是个新鲜事,但很快就不新鲜了,宁泽(他自己说的名字),没有户籍,因此还多了一道画像建良籍的程序,最后再将二人记为夫妻,更是废了好大一番功夫。
周挽之这时才看清云檀的相貌,是眉目深邃的的长相,山根优越高挺,称得上一句丰神俊朗龙章凤姿。就是皮肤有点黑过头了。
周挽之也不是那种看到帅哥就荷尔蒙飙升的人,她更习惯默默欣赏。
画像完成后,他又将脸挡了起来。周挽之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脸长得不错。”
也没问他为什么将脸挡起来,她十分有合作精神,也不好奇别人不愿意说的秘密。
一来二去就用了将近两个时辰。
忙完了这些,周挽之也该回去叔婶那里完成绣品,临行前,云檀叫住了她。
“等一下,留下一样你身上时常佩戴之物,如若没有,剪些头发给我。”
云檀说着,一只单薄瘦小的蝙蝠飞进了他的掌心:“这是我们云家军的传信蝠,”说完他又递来一枚小巧的骨哨,“我用你的气味训练它一番,今后它就是我们的传信渠道了,你有任何危险,都可以通过它向我传讯,我会赶到。”
周挽之接过骨哨,忙不迭剪下自己一缕发尾:“拿去,我身无长物,便用这个吧,多谢恩公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