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蔷拿着这五十两,眼睛都直,五十两银,这个旧铺子能卖二十五两徐蔷都得烧高香。
虽说电视剧里看着五十两并不多,但在这样边远的城镇,五十两盘个店面绰绰有余。加上周挽之曝出来的身份,“住在织造府。”更叫徐蔷忌惮。
民不与富斗,可富也不与官争,纵使周挽之这一出摆明了要保那对贱人母女,徐蔷也不好直接发作。
她扯出来一个不算太好看的笑脸:“够买了,够了。”
见徐蔷这般委曲求全,徐蔷身后的族亲似乎还想发作,被徐蔷拽着衣角警告:“差不多就行了。”
那族亲愣头愣脑,徐蔷可不是,这铺子崭新的时候被她相公包屠户盘下来,也不过才花三十两,周挽之出手盘家旧铺子,一出手便是五十两,这不是冤大头是什么?
徐蔷虽然有心为难哑寡妇母女,但是谁又会和钱过不去。
她着急忙慌扯着自己族亲离开,生怕周挽之回过神来反悔,连忙将房屋地契塞到周挽之手里:“这个拿着去衙门过户,银子我们就收走了。”
周挽之微微颔首,目送她离开。
徐蔷到底是个市井妇人,她的心声虽未曾说出口,但从那看冤大头的神情周挽之倒勉强猜得出几分,说实在话,五十两硬盘这个铺子,她自己也肉痛。
高深莫测大气富贵都是装出来的,实际上多管闲事的原因只有一个——
系统【宿主,宿主快帮她们,那小女孩是织女星下凡啊!】
周挽之是个在瑶绣一事上是颇为爱才的,前世收了许多徒弟,不过能真正将瑶绣一行坚持下来的也很少。
更多的去了大城市读书深造,结婚生子,或是求学,或是进入体制内步步高升,这才是大众眼中的“正经路子”。
真正跟着她落在家乡扎根瑶绣的不过也就一两个人。
所以即使穿越后,周挽之收徒的心思蠢蠢欲动。
这才有了买下铺子那一幕。
哑寡妇眼见着周挽之买下铺子,虽说感激她出手,可是世事哪有这么容易说清,徐蔷虽然处处为难,但是好歹给她们母女一处遮风避雨的地方以谋生计。
这位新东家,好不好伺候又是另一番说法。
见哑寡妇踌躇,小女孩便牵着她走上前来,她倒落落大方,半点不似哑寡妇这般拘谨,女孩跪下叩头,行了个标准大礼:“洛清颜携寡母多谢恩人。”
周挽之虽说适应古代规矩极快,但是看别人跪着跟自己叩头怎么看怎么别扭,于是急忙将人扶起来:“谢就免了,正好我接下来也有事同你们说。”
哑寡妇和洛清颜不敢怠慢,连忙将周挽之迎进铺子。
糖水铺子内里窄得很,索性哑寡妇布置得足够温馨,店内被砸得有些狼藉,还在桌椅条凳还在,哑寡妇将桌凳擦了擦,又从没被砸的铜壶里倒出一碗桂花糖水。端到周挽之面前。
哑寡妇啊啊地说着,比划些周挽之看不懂的手势。这应该是她自己创作的手语,周挽之理解不能,谁知洛清颜竟在一旁开口:“我娘说招待不周,还请贵客海涵,还不知要吩咐些什么?”
洛清颜和哑寡妇到底姿态卑微,毕竟在这个时代,女子自己抛头露面干活,总是被看不起的。她们更怕周挽之将他们赶出去,没了糖水铺,她们娘俩指不定得饿死。
周挽之道觉得有些稀奇,但是也没有现在询问着一哑一童的默契,大抵这就是母女连心吧:“不必叫我贵客,我姓周,你们唤周姑娘即可,来找你们谈是想给你们介绍工作。”
哑寡妇和洛清颜都是一脸茫然,这边哑寡妇手势胡乱一打,洛清颜便问道:“何为‘工作’?”
周挽之也意识到自己的用词太过现代化,斟酌道:“就是养家糊口的营生,都是‘工作’。”
哑寡妇听着周挽之的解释,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紧接着双手手势变化快如残影,嘴里也伊伊啊啊的,周挽之耐心听完,看向洛清颜,示意她翻译。
“不知周姑娘要给我们什么‘工作’,太伤天害理的或者有损阴德的,我们干不得。”
听完这话,周挽之有些欣慰,这母女俩虽说穷困,但是贫贱也没有叫她们偏移本性,实在是很难得。
她摆了摆手:“你们想得太多,我是打算开个绣坊,请你们帮工,帮工的同时我会教你们一些刺绣技巧来抵工钱,吃喝我一应安排。”
周挽之说话间,哑寡妇显示迷茫,后是惊喜,紧接着又逐渐变为担忧,洛清颜翻译她的手势道。
“上品质的刺绣是大齐管控最严格的技艺,绣娘挑选更是万里挑一,我们何德何能能与您学刺绣这门技艺呢?”
周挽之啜了一口桂花糖水,爽口温热,甜而不腻:“这绣技乃是我在梦中被仙人所授,并非任何皇绣宫绣亦或者是官绣,你们大可以放心。”
哑寡妇像是想起什么,手势打得急促,洛清颜开口:“您说您最近落脚在织造府,是……”
周挽之颔首:“是落脚织造府,前段时间得了江织造赏识。”
哑寡妇寡淡的面容也泛起光彩,能得织造赏识,说明这门绣技完全不输现有的宫绣官绣。
她扯着女儿衣角跪下,周挽之连忙起身上前将其扶起:“先别急着谢,养你们也不是吃干饭的,若想挣钱便要算你们的提成,饭食我只供三个月,三个月若是你们卖不出第一件绣品,就得花钱同我买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