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越葭就被叫醒了。
望着满地素白色,她下意识地裹了裹外衫。隔着老远,便看到青阳在院子里撒欢,像是第一次见到雪般。
她跑了一会儿,蹲下去捧起一把雪。刚起来,就被青月拿斗篷裹住了。
青月一脸担心地责怪道:“你多穿点儿,这节气最是冷了,再冻坏了可怎么好?”
俨然一副严厉长姊的模样。
忽然,青阳将手里那把雪糊到了青月脸上。等青月反应过来时,人早已跑到了远处。
青月一边抹脸,一边无奈地跺了跺脚。即便如此,她还是提着斗篷,大喊道:“你先把衣服穿上啊。”
“我不冷,阿姊。”声音从远处传来。
看着青阳脸上灿烂的笑容,越葭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昨天还哭成个泪人呢,今天见到个雪就开心得像个小傻子一样。
果然,还是小孩子更容易满足些。
这时,天空又飘起雪花来。
越葭伸手接了几片,然后望着天空,愣愣地出了会儿神。
看这厚度,应该是昨日半夜下的。
思及此处,她不免担忧起秦止来。雪天路滑,也不知他是在路上,还是幸运地找到了地方歇脚。
想了一会儿,她又不禁笑自己瞎操心。
他一个大活人,见有雪,难道不知道躲一下吗?
而且,她还拨了一队赤甲军。他们可是训练有素,想必怎么也不会被这么点儿雪给难住。
白雪包裹着都城,洋洋洒洒地铺满了每一条街道。在雪天的催促下,傲梅迫不及待地吐出芯子,艳艳的红挂满整个枝头,为这纯白的世界带来些许生机。
雪簌簌地下着,到了正午,才有想停歇的意思。
太阳赏脸,露出一角来。天气看着像是好起来了,可雪停了,便也代表着要融雪了。
到那会儿,可就冷多了。
尽管天寒,街上的人却依旧不少。各家各户都热闹非凡,急着要在年前将屋子打扫干净。
但郡府就没这个需求了,尤其是越葭。对她来说,这个节日一向是可有可无的。也就王嬷嬷还上心些。只是郡府太大,再多的装饰也如彩云般,一碰就散了。
就在大家忙里忙外的时候,越葭靠在火炉旁伸了个懒腰,然后又带着一把烤软的骨头靠了回去。
明明是白天,屋子里却分外昏暗,好像与外面不是一个世界似的。
忽然,大门打开,一束刺眼的光照了进来,是一封信。
一封报平安的信。
看着信上“秦止”二字,越葭不免有些惊讶。
信里说下雪的时候,他刚好在县里落了脚,还说他已经平安到家,崇王和王妃很挂念她之类的话。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她还是感觉心里暖暖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直到临近元辰七八日时,越葭才差人送去一件新的大氅,其余的什么都没说,似乎是忘却了什么。
所以,一直得不到答复的容予顶着寒风来了郡府。
越葭站在门口望了他一眼,然后吩咐青月端来热汤。她一边走,一边问道:“容中丞这是又有什么事儿?”
“没事儿就不能来了?”容予反问了一句,看着越葭有些防备的姿态,他疑惑道,“我只是来问郡主是否考虑好了,又非为难郡主,怎的语气这般不好?”
“习惯,习惯。”越葭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话有些冲,她放松下来,讪讪地笑着。
贵人无事不登三宝殿,谁让你以前老摆个臭脸来找茬?
“所以,郡主可想好了?”容予没在意,又问了一遍。
“不嫁。”越葭以为他是在问那天在皇宫门口的事情,便直接了当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容予舔了舔嘴唇,虽然他只是想问她要不要来容府过元辰,可她的回答还是让他非常的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