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京和思年听完以后,几乎快将头埋进碗里,双肩剧烈地抖动着,却有不敢弄出声响。
“怎么不吃菜啊你们?”阿婆起身给他们夹菜。
思年抬起头大口地呼吸,:“阿婆,您叫我思年吧,我虽然是苏京的老板,但又不是您的老板,您跟着她叫不是折煞我吗?”
“是是是……思年,吃菜吃菜,肉菜放凉了就不好吃了!”阿婆又开始热情地张罗。
苏京啃着大鸡腿问道:“大哥二哥都走了吗?”
“都走了,说是公司不好请假……”
苏京生硬地“哦”了一声,鼻子里强忍着一股酸楚。
这时,在这桌上的所有人,包括思年在内,似乎都在刻意回避,回避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
阿公走了,两个孩子又不在身边,阿婆从此就只剩自己。
她要一个人面对衰老。
饭要自己煮,猫要自己喂,被子从此只叠一床,碗筷也只需摆出一双……
苏京不敢再往下想了,再想势必又会失态。
于是她立马转变思路,然后又故作轻松地说道:“阿婆搬去和我住吧,咱们互相照顾,您每天都给我蒸咸鱼吃,我顾好您的身体。”
思年听完抬头看她,却没说话,专心地扒着碗里的饭菜。
“这孩子,尽说傻话,”阿婆激动地放下筷子,先喝了一口茶,“我这个院子住得好好的,干嘛要去挤城里的楼房?”
“楼房有电梯,又不要您爬楼梯!”
“不去不去,我在这村儿里住了七十多年,去哪里我都适应不了。”
“您看您……”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孩子,”阿婆抬手擦了擦眼角,“你以后要是想阿婆了,节假日多回来看看我就是,咸鱼要吃多少都有。还有思年,带思年一起来!”
“您放心,我一定来。”思年握住阿婆的手说道。
深夜,雨停了,苏京坐在屋门口发呆。
看着水珠从屋檐上滴落,砸到地上,又变成一团飞溅的水花。
一个完整的生命周期。
她正看得出神,突然一双手从身后伸出来,擦过她耳边,轻轻落在了她的肩上。
知道是思年,于是问道:“怎么还不睡?”
“睡不着。”
“是认床吗?”
“不是。”
“那是为什么?”
思年缓缓蹲下身来,把下巴放在苏京的颈窝。
然后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可以帮你安置好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