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见着玉笑并欢枝带了两个小内监捧抱着些东西过来,玉笑领头,手上没拿东西,大摇大摆从侧门走进玉璋宫。
上官琦此时不在宫中,轩阁宫人不多,但多是认识玉笑的,也不知他们抱着些东西来作甚,只是一个个黑着脸瞧着怪可怕,忙往里通报了去。
福贵忙迎了出来,身上还有些未净的药渍,瞧着颇为狼狈。福贵见玉笑等人冷着脸,忙陪着笑,道:“玉笑姑娘这是怎么了?谁惹您生气了?”
玉笑硬邦邦道:“我们几个奴婢不敢生气。只是奉了我们家小姐的命,将这几年送过的小玩意给大皇子还回来,小姐说了,虽说都是禀过皇后娘娘过了明路的,但如今到底都大了,再留着也不合适。一件不少全在这,贵福公公可瞧仔细了,若是之后再说少了可没有了。”后头还有几个内侍,费力抬着一个大石刻踉踉跄跄走过来。
“这是说的哪里话,这是说的哪里话,送出去哪有还回来的理。”
玉笑也不理他,放了东西领了人转头就走,贵福忙跟了上去,玉笑到:“贵福公公也不必说这些。事已至此,咱们这些下人也做不了主子的主,只看在这些年交情的份上,劝公公一句,把大皇子偷偷画的我家小姐的画尽扔了吧,若不然待到大皇子妃进门,公公仔细皮疼。”
贵福只陪着笑,原先主子和穆姑娘好时,他与玉笑的关系也甚好,常说说笑笑的。看她现在黑着脸言语带刺的,心知日后便不成仇人也定然是大道朝天各行一边。
待到上官琦晚些时候回来,看到玉笑今日送回来的东西,脸色阴沉。贵福不敢多说,只小心道:“这些是白日里玉笑她们送回来的。”
“可还说了别的?”
贵福想了想,小声道:“便是说让殿下将穆姑娘的画都扔了,旁的就没有了。”
上官琦眼角泛起微红,显然是怒了:“她这是想与我断了。”
贵福讶异,他以为大殿下既已求取了鲍家小姐,自然是与穆姑娘断了,可看他这模样却丝毫不像。他也不敢说也不敢问,主子总不会有错,必然是自己见识少也未读过书,大惊小怪了。
“大惊小怪”的不止他一人,在上官琦终于在坤德宫外将穆双安拦下时,听了他一席话,穆双安亦是讶异不已,一时怀疑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上官琦神情恳切,道:“我只想让你明白,求娶桐儿,并不是丢弃了你我的过往。你也说过的,如今我们都大了,办什么事不能只凭着自己的心意来,总有太多的裹挟,太多的不得已。我是如此,你亦是如此。”
穆双安皱眉:“你到底什么意思?”
上官琦神情认真,也仿若笃定她会同意,缓缓道:“我与桐儿的婚期就定在今冬,大婚一过,我就将你迎进府中,可好?只是可能得暂时委屈你些日子。但我保证,你在你的院里,一切照旧,也绝不让旁人扰了你。”
“你撞到头了?”穆双安说完又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梦似幻,“还是我撞到头了?”
穆双安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发现自己这么些年,可能并未真正了解他。若非头顶白日朗朗,她几乎要怀疑自己在做梦,只有在梦中才有可能这等荒谬。
“安安,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穆双安定了定神,将他的话在脑中顺了一遍,问:“若我说我来做大皇子妃,鲍桐童做大皇子侧妃。你可愿意?”
上官琦不料她这般直言相问,一时结舌:“这…这…桐儿生性良善可怜,若没有名分护着,她定然……”
穆双安静静看着他,他终究说不下去了,穆双安自嘲笑笑:“殿下是在给我说笑话吗?她温柔良善,那我呢?我是山中夜叉,凶狠恶毒?”
上官琦着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懂的,前朝势力交错,我日日于漩涡风暴中心,凌弟又样样都好,样样都比我强,逼得我昼夜难安,只能借力而为,此亦是权衡之策。”
穆双安只觉一种无力感袭上心头,无可奈何:“大皇子殿下很是贪心,既已得了权势又得了那娇滴滴的美人,已是两全其美了,我贺大皇子殿下与大皇子妃一生和满。大皇子为何强逼我做妾?我本就是愚钝之人,认死理。当初你我白首之约出自大皇子之口,你我既已约定,如今大皇子的承诺已不做数,与我无磐石之心,无法践诺,又何如强求我做那蒲草?”
上官琦道:“侧妃,亦有封号、冠服礼制,怎说是做妾?”
穆双安不由冷笑,不耐与他歪缠这些,直言讽道:“大皇子这般说来,侧妃不是妾,那魏贵妃娘娘乃圣上贵妃,更不是妾了,上官凌原是圣上嫡子?侧妃这般好,你怎不让鲍桐做啊?”
上官琦顿时哑口,半晌又道:“虽是侧妃,但以你我之情,往后我定会好好待你,你信我。”
穆双安仍旧摇摇头:“我不信,你如今已待我不好,何求往后?我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家世、品貌自诩不比鲍桐差,我为何要巴巴的屈她之下,与你做妾?你不忍委屈了她,我亦不忍委屈了自己。自你在承天殿前长跪始,你我之间便已一刀两断,再无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