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阳侯被他几句话惊出一身冷汗,一旁的施奂更是惊在原地,谁能想,只是为了个民间大夫,竟卷进了皇子之间,如今更是有嘴也说不清。
广阳侯心中将施奂并鲍氏恨死,这可是个煞星,仗着太后和魏家,天不怕地不怕,听说庆王也揍过的,怎的招惹了他。
这边广阳侯府二小姐施沁怡亦出面将穆双安并任宁二人请至别厅,柔声相劝。
“今日是我兄长莽撞了,实该是万死谢罪,但他是父亲长子,念及父恩,只求他日负荆登门,还请穆女官并二皇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前日我正好得了一对极好的明珠,圆满光华,在夜间亦能发出耀耀莹光。原本我还烦恼我是不配的,幸好今日得见二位姑娘,明珠配美人才是相得益彰。”
任宁忙做推托,穆双安笑笑:“我倒不用了,赔给济安堂倒是应该,毕竟把人家店里都砸了个稀巴烂。”
施沁怡得了这话,忙命人包好了送过去。犹笑道:“说起来任小姐不嫌弃才好,我知京中最大的头面首饰铺就是任家的,要什么好物没有。”
上官凌在广阳侯府搅和一通,施老爷子就差跪下来求他。
这才被穆双安拉着走了,临走前还不忘放放狠话。直说要报给皇帝评评理,他不曾害过人命,广阳侯是受了谁的指使。
吓得施老爷子差点当场犯了心疾。好不容易送走了这尊祖宗,施老爷子忙叫关了府门。想来接下来几日是要闭门不出了。
出了广阳侯府,外头晴天朗日,穆双安便对上官凌道:“你如今是有公务在身的人,总不好长时间在外头晃悠,不用管我,我与任小姐说说话便回去。”
上官凌对任宁印象算不得好,若不是济安堂这些事穆双安还不会挨一刀。到底济安堂与广阳侯府之间的事孰是孰非,他也没有兴趣,皱着眉:“你跟她也不认识,有什么话可说。”
任宁盈盈下拜,笑道:“拜见二皇子,拜见穆女官。小女子短见薄识,今日有眼不识荆山玉了。”浅笑嫣然,举止有度,是一个让人见一面就容易心生好感的女子。
穆双安催着上官凌快走,又道:“我与任姑娘虽初次见面,但一见如故,很是投缘。”
上官凌知她定是有什么打算,她不愿说再问也不会说,只道:“酉时三刻必须回宫,我会让含光过去盯着,若到时未见你,我便直接禀了母后再到济安堂要人。”
任宁看了看上官凌,又看了看穆双安,眼波流转,心下已是明白几分,忙笑道:“二皇子尽可安心,一会子小女定将穆女官完完好好的送到宫门口。”
上官凌这才走了。任宁本以为穆双安另有隐事,只是拿她做个挡箭牌。却不料穆双安却笑眯眯的看着她:“回济安堂有些远了,不若就先在附近找个地方坐坐?”
两人在附近找了间茶馆,刚一坐下,任宁便笑言:“看来二皇子很是紧张穆女官。”
穆双安不以为意道:“他哪里是紧张我。听说近日京城中常发生丢失事件,他也是职责在身。”
任宁闻言也敛眉道:“此事我也有所耳闻,如今人心惶惶不安,各种传闻都有,一开始说是自己走失了,后来又说是被拐子拐走了。再到现在越说越离谱,都有说是被山精鬼怪掳走的了。”丢失案迟迟破不了,自然各种传言喧嚣尘上。
“如今说什么的都有,人人自危。朱雀西街还有一家子,说是自己在家开坛做法,蜡烛不慎着了帘布,烧伤了好几人。这等事这月已有两三起了。府尹无法子,怕愈演愈烈,命人张贴了案情通报,条缕仔细详尽,请百姓发现可疑尽快报案还予以赏金。大家晓得了并非鬼怪作怪,作法的这才消停了些。”
穆双安顿有些好奇:“姑娘可还记得案情如何通报的?”
任宁点点头,道:“我亦是害怕的,自然记得清楚。”
“通报中说,自六月初三第一人失踪始算,已共有六人失踪,其中有三人是十四五岁的妙龄少女,一人是霍山书院的学生。还有两人是其中一名富商女的护卫。”
涉及宫中的,李府尹定不会通报,若再加上上官凌所言的几名内侍,短短两月,竟接连失踪九人,还有武艺高强的护卫,想想实在是惊心。
“六人中,唯有那富家女找到了,只是发现时人已奄奄一息。通报中说是几名落榜的举子归家途中在青翠山脚歇息时发现的,他们见她直挺挺的,还以为是死人,立时大嚷起来,把附近的村民都招了过来。
“有胆大的过去将她唤醒,她醒来不过说了贼人二字,又吐了血。待到官府得了信赶将而至,人已是过去了。通报中还细述到女子指甲中有红土。”
京城位于整个大郢的北部,土壤皆为黄棕色,全京城只有一处的土壤为红土,便是东郊的橘林。
东郊橘林最开始是一富商的院宅,富商钱多且念乡,将南部家乡的红土运了不少过来,栽种了橘木。后来搬走了,倒留下了一片柑橘林。
后不少人喜爱这片硕果橙黄的景色,也运了南方的红土过来,多种橘木,这片柑橘林便越来越大。十月时常有不少文人墨客过来吟诵橙黄橘绿的好时节,喝酒弹唱。
也是东郊独一份的景色,却不想如今竟同失踪案扯上了联系。
“听闻官府已将东郊都封了,仔细排查。不过目前还未听到旁的消息,许是还未有什么发现。”
穆双安唏嘘不已,没想到这些日子发生了这么多事。一时香茶并茶点上了上来,两人又起了旁的事,论着年岁,倒是任宁长一岁,她是个玲珑人,言辞有度,二人交谈几句,很是投缘,穆双安不让她再唤女官,两人便姐姐妹妹的叫开了。
穆双安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初次相识,不该麻烦任姐姐的,只是我这些年住在宫里,对宫外也不熟悉,方才还差点迷了路。”
任宁忙道:“我与妹妹倾盖如故,妹妹若不嫌弃我见识浅薄,便说一说,若有能助力的地方,定不推辞。”
穆双安找来小二要了纸笔,在纸上简略画出一个图案,正是从那密林中拿到的木牌上的图样,怕引出麻烦,又略略改动了几笔,才道:“请任姐姐一览,我之前在一处见到这个图样,觉得好看得紧,想给自己做个同样子的玉佩带着,又不想与人重了。本来今日出宫想找个金银铺面问问,刚听施小姐说京中最大的头面首饰铺就是姐姐家的。这倒是巧了。还想请任姐姐帮忙看看,不知是否知道这图样在京中可有人做?”
任家在京里有最大的头面铺子,任宁又常在外奔波,管理铺子的各处的事宜。自然是见过不少。她看了几眼,面色有些古怪:“妹妹是在何处见到这图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