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明月陡然抬头,在看见是她说话后这才松了一口,摇了摇头。转眼去看李怀敏,后者面色如常,没有一丝气急败坏的痕迹。
这与她认识的李怀敏相去甚远,司明月不得不怀疑对方留有后招。
这样的想法刚刚冒出来就得到了
应验:
原来就在司明月与公瑾兰说话之时,这位青衣夫子已经开始检查起了众人书写情况。只见他眉间紧蹙,三白眼快要全部翻白,每走到一人身边便是摇头叹气,拉着脸仿佛她们在写的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
这幅表情在经过公主和郡主之时还算收敛,在她们之后,青衣夫子便是完全翻开了又开始了苛责:
“虎头蛇尾!”
“软弱无力!”
“与蚯蚓何异!”
每一个被他训斥的伴读面上都不怎么好看,其中一个甚至在那之后还狠狠地刮了一眼司明月似乎是在责怪她先前惹恼了夫子。
感受到目光的司明月默默低头,她似乎知道李怀敏的后招是什么了。
夫子一个个的走过来,很快就到了公瑾兰这边,他随意瞟了一眼,连上面写了什么都没有看清就说道:“跟鸡扒一般,这就是临安城的官家小姐写出来的字么?我若是你就不会出来丢人现眼了!”
“你!”公瑾兰从未见过有人如此说她,当下就要发作,只是刚开口就被司明月给打断了。
“夫子,不如看看我的吧?”
司明月说着就将自己手中的纸递了上去,青年傲慢地接了过去,一句“差…”还没有说完就硬生生地停住了。他看了看人又看了看里面的字,最后才不情不愿地吐出一句“差强人意。”
话音刚落,司明月就感觉到敌视她的目光越发热切。她默不作声地拿回纸张,心中再次叹了一口气。
若非她是临画沙,刚才的话怕是还要再难听几分。
但不管怎么说,对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在一众伴读的心中,便是她司明月惹恼了夫子在先,害的众人陪她挨训,而后自己倒是在最后瞥了一个干净。
李怀敏这是想着孤立她。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司明月也发现自己的处境开始艰难起来。
走在路上被人故意撞倒和时不时的冷嘲热讽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礼教课上那突然起来的一推一绊也已经是稀疏平常,不仅如此,如秋更是在的了李怀敏的指示后,开始餐餐送来残羹剩饭。这一切虽然都被司明月面不改色地收下,但是围观的公瑾兰却是再也忍耐不住。
最终爆发的点便是眼前这一
幕:
“这就是我临安城世家贵族的教养么!”公瑾兰看着那被她们用墨汁涂黑的书案,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
这样的事情她以前也做过,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甚至还有几分快意,可是当这一切发生在自己熟知的人身上后,她才警觉这并非是什么好事情。
“尔等乃陛下亲选伴读,家世品行该是上等。可是如今,你们都在做些什么?!”她这番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般,“仅凭喜好随意排挤他人,阴阳怪气,手段下作,我公瑾家不屑于与你们并列于《光氏谱》之上!”
“公瑾婉儿,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伴读之一的梅家嫡女轻轻吹了吹自己指甲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后这才开口,“她司江心不过是外州之女,凭什么跟我们混作一谈?”
原本还有些羞愧的其他人听闻也纷纷跟着附和:
“是啊是啊,能跟我们坐在一起还是她的荣幸哩!”
“得罪夫子的明明是她,凭什么我们也要被连累啊!”
“若不是她,何家小姐怎么会落选!”